楼下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五十左右,看到他们的证件后才给开的门。
衡幽也没耽误时间,问起了楼上的事。
大婶叹了口气,“他家的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辛弥乖乖的眨着眼睛,“您尽管说吧,我们不做笔录,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辛弥这种是最讨稍微有些年纪的人喜欢的类型,大婶一听不做笔录,也没了顾虑,“其实我跟他们家也不熟,经常在楼下看到他家父母过来,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那男的之前有老婆的,但他的家暴,经常打妻子。我们这楼隔音很一般,楼上楼下声音大一点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把妻子打的大叫救命,我们还报过一次警,那妻子被打得可惨了,警察给送医院的。但家暴这种事只能当成家庭纠纷,警察也只能调节一下就走了。而那男的不但不改,还变本加厉了。”
衡幽皱起眉,难怪离婚了,还好意思在笔录上写什么感情不合,明明是暴力导致离婚的。
大婶叹气,可能也是同情女方的遭遇吧。
大叔提到这事火气倒不小,“打女人还能算个男人?也不知道那女的一开始怎么想的,居然没立刻离婚。是后来打得受不了了,女方家知道闹了过来,这才离的婚。虽说离的晚了点,但离得好,好好的女人,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干什么跟个人渣一起生活?”
这大叔也是个直脾气,喝了口水继续说:“他家那两个老的也不是个好的,他们早知道儿子打媳妇,但听说根本没劝过。一开始听到这话,我还不信,再怎么说家暴也是他们儿子的错。结果那天女方家闹过来,后来他俩也来了,指着那女人的鼻子骂,说她自己哄不住男人,惹男人生气,被打了活该。还说什么嫁进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人,做错了事被打两下就要闹脾气,不是个好女人。又说要离婚可以,彩礼、首饰和这些年男人给她买的东西地,都要一样不少的还给他们家。”
“讲真的,也是女方家人素质高。要是我闺女,我早打得他家人脑袋开花、满地找牙了!”大叔义愤填膺。
也是,正常来讲谁家女儿遭到这种待遇,家里人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大婶拍了拍大叔,跟他们说:“这事我们都是旁观者,说多了邻居之间也不好处,也只能嘴上表达一下愤怒。后来离婚了,那男的一直自己住着,他父母住的离这不远,隔天就过来看看,给他做点饭,打扫一下什么的。不过跟我们这些人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他们家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愿意跟他们有往来。”
之后大婶的描述就跟丁喆差不多了,也是两个月前开始,史途频繁的发出尖叫,摔东西,还喊过救命。
但想到他之前做的事,楼里知道的人都看不上他、烦他,所以也没人去敲门问。而且第二天都能看到他正常上班,所以大家觉得他可能是梦游之类的,都没多想。
他们夫妻因为直接被影响,的确上楼找过一回,想让史途安静点,但他并没开门——这点跟丁喆描述的一样。
史途死之前那个晚上,跟前些次一样,也闹了这么一出,但好像摔的比以前严重了。大婶被吓醒了,还吃了速效救心丸。也跟之前一样闹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大叔原本还想着明天上夜班前必须再上楼找一下。结果还没等他去找,上午过来的男人的父母就发现了尸体。
看来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衡幽问:“那天晚上跟平时除了摔东西的声音大了,还有别的不一样吗?”
大叔摇摇头,“真没发现。说句实话啊,这事就跟儿狼来了似的,第一次发生的确会让人格外留意,但次数多了谁也不会特别在意哪一次,感觉都一样。”
衡幽能理解,而且更多的人因为家暴的事,可能会觉得史途死的活该,是报应。
不过通过大叔大婶的口供,衡幽认为史途也不是没仇家,至少前妻家肯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害他不好说,但这条线说不定会有更多线索。
告别了大叔大婶,辛弥问:“组长,接下来怎么办?”
衡幽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找史家老两口问问史途前妻家的地址去看看。”
“好。”辛弥应着。
回到十八组,把今天所有的问到的事和现场情况整合了一下,就下班了。
衡幽去敲封泽办公室的门,示意他该走了。
“马上,还有两份文件,稍等。”封泽不喜欢把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两份文件有个十分钟就能看完。
衡幽坐在沙发上等,有些无聊。
等封泽忙完,就看到衡幽坐在沙发上发呆,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泽扣好笔帽,走过去抓住衡幽的手,一把将他扯起来,“回家了。”
这句“回家”说那么自然,就好像说过无数遍一样。
衡幽也没觉得别扭,这两天封泽都这么说的。
两个出门时,正好迎面遇上刚买了道对面便利店晚饭回来的穷奇。
穷奇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挑眉道:“干什么?上幼儿园呢?”
“呵,你还知道幼儿园的要求呢?你上过?”说话间,封泽放开了衡幽的手。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拉衡幽起来就顺便拉出来了。
衡幽也没在意,就是闻着穷奇手里的包子挺香的。
穷奇哼笑,“路过的时候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