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白飞飞招了招手,抓起外套披在肩上,迈开悠闲的步伐往回走了过去。
出去的时候,正巧看见荆风扬坐在远处一边的椅子上抽烟,没有灯,之后身后窗户照出来的光线,几乎和夕阳晚霞荣融为一体,把他通体照的发红,好像衣襟皮肤上尽是一层赤色的焰火。
白飞飞心想:“你弟弟长了一副神仙像,你俩差不多,莫不是你弟弟是个冰神,你是个火神吧?”
不过这么蠢的问题白飞飞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来,他一走一过,也不好再多说话,他们兄弟两个之间,他说多了也不好,所以一时之间愣神在那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直接迈着步子走开。
“去吧。”
荆风扬抢先一步开了口,对着白飞飞挥了挥手,手里的烟灰在指尖抖落,湮灭在泥土之中。
白飞飞点点头,意会了,便信步离开了,没再多犹豫。
他在乎的,只有荆水良而已。
荆风扬坐在椅子上看着斜阳渐渐落败给了黑夜,一支烟燃尽,不想主人还不想放手,于是烟头奋力挣扎,用火星撕咬了控制住他的手指。
随后才被解救。
荆水良从屋子里走出来,从自己哥哥的手里躲下了烫手的烟头,踩在地上,算是报复。
“哥,烟燃尽了。”
荆风扬看着所剩无几的光晕,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半响过后,才淡淡的回了一声:“嗯,是啊。”
声音沙哑,舟车劳顿的黑眼圈才终于被夜色一点点笼罩。
在外,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士,以自己热血守护着土地,不知道哪一天,所有的血液都会归属大地,成为让野草野花生机勃勃的养料。
不知道这些花儿会不会说句谢谢。
“哥,刚才,我并非有意。”
荆水良开口解释,一场长久的谈话随时可能开始。
荆风扬这时候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张与自己八分相似的面孔,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初见这个小子,抱在他的怀里,软软糯糯,,明明生的好看极了,可是却不爱笑。
从小便是。
在他眼里,现在的荆水良与那时候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变成了会说话的。
“水良,你知道吗,哥哥从未觉得你长大了,可是你却长大了。”
其中深奥,荆水良能够理解,不过是顽童终长成,不再顽劣,却也深沉。
“从那天之后,今日是第一次,你我相见相谈。”
荆风扬又说了这么一句,道出了几年来的苦楚,倒也不是荆水良这个弟弟小气不肯原谅,也不是记恨,更没有兄弟不和。
只不过,他们都很相信时间,相信时间能够原谅自己,能够让两个人不再相对有泪,唇齿颤抖。
那个美好的女人,带走了他们心里所有的眷恋,似乎总有一份柔情不能够安放,不愿意停歇,随着主人东奔西跑,早已磨损的所剩无几。
“水良,你能走出来,我很开心,是做哥哥的失了身份,我也并非本意。”
荆风扬承认了,他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看错了人,但是,这次,重新回来的人,不是该属于他的。
荆水良也是一个吃惊,不过随后也是释然。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真的需要打一架么?这人也不用抢,白飞飞喜欢的人也并非是他,命运使然,再次伤害一个伤者,已是毫无意义,况且他又如何忍心。
他看着荆风扬,自己哥哥不过比自己打了几岁,却已经暗生银丝,星星点点呼应着眼尾细细的浅沟。
他老了,自己的哥哥老了。
“水良,我很想她……”
这一句话,终于是落在了荒芜的土地,野草横生,却只能将这句话缠绕的越发胀大。
他没有忍住,泪水是酸痛的鼻尖放任的,男人的泪水,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荆水良也有些红了眼睛,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曾经,也不是为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