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接着低声道:“我知道我报复回去,他们可能会变本加厉。但是现在你应该毕业了,他们也找不到你了。”
丁鹤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他们变本加厉。我是觉得,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强行把你搅进来的。如果你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我……问心有愧。”
“所以你该不会准备不解开密码锁,真的待在这里吧。就算你听他们的话,也不意味着四个小时之后能安全出去,也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放过我。”
丁鹤默然,算是默认了。他当然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善良,可是他不想郁谨和这件事的关系越扯越深。他自己也会想办法逃出去,要是实在失败也没有怨言。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能麻烦别人,别人的期望就是他努力的方向。久而久之,为了避免别人的差评,他反而选择拒绝别人的好意。
“以前没有关系,现在就有关系了。”郁谨亲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你不需要觉得拖累我,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逃出去。这一切都不是你道德绑架,而是出自我本人的意志。”
“可以稍微信任我一下吗?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许下诺言又不去实现。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一时兴起。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这么拘束,如果愿意,你可以随时在我面前脱下伪装,就算有什么抱怨的话或者不好的情绪也不用藏着掖着。我不会因为你一时的负面情绪而指责你,也绝不会把过错都推到你头上。”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保持完美的样子,我可以接受你的全部,包括是那些不太体面的部分。
丁鹤沉默了良久,才道:“我会的。”
他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但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郁谨再次把手搭在镜子上:“那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密码锁的解法了吧?”
他抹去镜子上的水雾,感受着指尖凉凉润润的触感:“我这边的镜子上,出现了几行红色的字,一句一行:死亡本想将我们分离,却成为一心一意的真正开端。永生不灭的不是爱情,而是永无止境的幻想。到无尽的轮回里来找我吧?在镜子的右下角,还画着一朵花……画得有些简略,我不能确定是什么花。”
他看了忍不住皱眉。这段话真的太抽象了,根本不知道怎么从里面提取出关于字母的信息。单从内容上来说,这应该算是情诗。大概在恐怖世界里轮回的他和丁鹤是最能理解这种感情的。
但这段诗却充满着讽刺。直到一方死去后,另一方才开始珍惜。而且另一方怀念的不仅不是两人间真实的爱情,甚至是幻想中的对方。这就使得一切都透露着虚伪。
而最后一句好像还有死去的一方把对方也拖向死亡的含义。
郁谨敏感地觉得诗另有所指,但他技能中所说的是“即使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他也有信心做得比诗中的主角好得多。
况且诗和这个世界的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丁鹤那边重复了一下,还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应该是在记诗句。他记完也念了一遍,却也找不到头绪:“如果说句子首字母,句子的数量已经超过了。错位看的话,也看不出什么规律。但是诗的内容好像也和解谜没有关系。”
“或者是由数字转换的密码呢?比如‘一心一意’代表着两个‘1’。”
但是之后又没有其他数字了。
“是指诗的主题吗?或者其中强调了的词?”
既然勉强算情诗,丁鹤就先试了“love”,事实证明密码错误。
但密码很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英文单词,汉语拼音或者英文缩写都可能是正确答案。丁鹤暂且放弃了把诗翻译一遍。
郁谨也觉得头疼:“我们先放一下,你那边的塔罗牌还有什么线索吗?”
塔罗牌有七十多张,丁鹤要一张张检查并不容易。郁谨靠着墙继续顺着诗句发挥联想。
他的视线渐渐就移到了画的花上面。花虽然画得简略,但也不是那种小学简笔画,至少可以看出不是郁金香之类花瓣收拢的花。
硬是要说的话,倒有点像蔷薇。只是蔷薇本来就长得秀气小巧,也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要不是在第一个世界见过太多,他也不会这么联想。
丁鹤那边却轻呼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怎么了?”
“那张‘死神’牌和星币4之间,还夹着一张牌。我刚刚没注意,数了之后发现少了一张才发现。”
他小心地揭开两张牌:“是‘魔术师’。牌面上红色的部分有血迹,应该是沾血之后和其他牌混在一起沾上的吧。”
郁谨沉吟:“你知道这张卡牌是什么意思吗?”
丁鹤和他对这方面都没什么涉猎,正在通话中也不能切出界面,只能转变思路:“这张牌长什么样?”
丁鹤照着画面描述了主要内容,又道:“画面的边缘有一些花,原本的好像被刮掉了,现在的是郁金香和蔷薇花,就是蔷薇花上沾有血。魔术师的头顶悬着一个纽带一样的东西,扭成一个代表无穷大的符号。”
他这么一说,郁谨就更确定镜子上的是蔷薇花了。
郁谨揉了揉太阳穴:“这和这边的诗有什么关系吗?”
魔术师和情诗的关系就更远了。郁谨在水汽未消的墙壁上画着塔罗牌的大致图样。
他的手指突然顿在那个无穷大符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