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宗子乐这么一打岔,阮椒憋闷归憋闷,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比起以前审案子时见过的恶心事来,吕艳红不停打胎折腾的是她自己,恶心的程度是差远了。反正之前也让人看了两年了,这回不管怎么样,最多再八个月,这事儿终归会有个结局的。
接着,阮椒带着宗子乐走到树下,来到穆哲的旁边。
刚才是为了避免掉马才躲开的,现在大家交底了,阮椒也就准备介绍穆哲跟宗子乐认识,毕竟宗子乐也不是外人,他是阮椒做城隍后认识的第一个活人,第一个信徒,也差不多是给阮椒跟宗岁重“牵线”的“媒人”,怎么都是特殊的。
穆哲见阮椒把宗子乐带过来,又看阮椒的脸色,明白了,朝阮椒微微欠身行礼。
宗子乐好奇地看着穆哲,不过他跟阮椒熟,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还那个态度,对穆哲就不同了,他也赶紧给穆哲行礼。
穆哲连忙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阮椒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穆哲,子乐你以前也见过的。”
宗子乐愣了愣,看得更仔细,刨去判官服带给人的陌生感,细看五官……看了会儿他才发觉,这还真是见过的人,不过也就是在阮哥宿舍见过几次而已,好像是阮哥舍友的熟人吧,他们撞上的机会非常少,所以还是比较眼生的。
阮椒又跟穆哲说:“这就是宗学长家的堂弟宗子乐,是我成为城隍以后第一个信徒。”
宗子乐:“诶?”
阮椒朝宗子乐笑笑:“说来话长,这事学长也知道。”
宗子乐:“哦。”
虽然还是很好奇,但是他心里也得有数,不能拉着城隍爷给自己讲故事……还是回头找个时间去问大魔王吧。
互相认识以后,阮椒大概把吕艳红、穆哲、博洋、崔义昌、吕盈翠等等人的关系还有乱七八糟的纠葛说了一遍,宗子乐才搞清楚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牵扯到的身边人也挺多的,难怪做起事来也总是心里纠结。
知道了穆哲是刚册封的判官,生前还是认识的人,宗子乐对他也不像之前那么谨慎了,反而因为对方的死因而有些唏嘘,但转念一想,只要穆哲能好好努力干活儿,判官这职位代表的说不定是他跟博洋生生世世的缘分,也不算太差了,就是再平静不了而已,对于穆哲这样的人而言,也不算太坏的事了。
宗子乐想了想问:“那博学长现在知道穆判的事儿了没?”
穆哲现在心平气和很多,就平静地回答:“我每晚给他托梦,在梦里慢慢告诉他吧。”说到这,他微微皱眉,“只是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让我爸妈也知道。”
阮椒听穆哲这话,看向他。
穆哲苦笑说:“我刚醒的时候是情鬼,脑子里就记着洋子了,蒙城隍爷看重,册封我为判官,我自己也离不开洋子,肯定是要让洋子知道我的。但我爸妈就不同,他们现在已经接受我死了的现实,我要是突然冒出来,对他们不一定是好事,还会把他们给卷进奇怪的事里去。”
不得不说,穆哲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他爸妈是阳世的人,又是普通人,偶尔尊重传统民俗还行,要是真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了,那心理压力是不同的,还容易疑神疑鬼,过日子都不见得安稳得了。而且还有这么一点,很多事情是无知者无畏,鬼神也一般是不知道不招惹就没事,可要是知道了难免会多注意,注意到的是神灵还好,可要是注意到鬼怪,很容易会被鬼怪缠住的。
阮椒也不想让自己手下的判官一直忧心这些,沉吟说:“你可以在生死簿上查一查你父母的名字,看一看他们的生平。”
穆哲眼睛一亮,说了声“多谢”后,当下就查了起来。
这一查,他的表情变化不停,最终定格在怪异上。
不对劲啊……
[穆德兴,x年x月x日生人,阳寿八十五,大富大贵,命中二子,长子命贵,幼子命富,配偶刘玉柔……]
[刘玉柔,x年x月x日生人,阳寿八十,富贵之命,命中二子……]
阮椒看着生死簿上这样的记载,皱紧了眉。
宗子乐看两人的表情都不对,不禁问道:“怎么了?”
阮椒对他说道:“命格对不上。”
穆哲声音隐隐带着冷意,说:“阳寿之类的暂时不提,但我们家在几年前迅速破产,如果不是我爸舍得把东西抛出去,恐怕会负债。而且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我没有弟弟,也没有哥哥。不管我是生死簿里说的长子还是幼子,我都不该是早死的命。”
宗子乐瞪大了眼:“怎、怎么回事?”
阮椒和穆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穆哲又查自己的名字,居然也查到了他的信息。
在生死簿上,他是应该要活到九十岁的,原本会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进入仕途,最后官至封疆大吏,又因为有弟弟的财力支持,本身有投资,做官很清廉。同时他家庭和睦,没病没灾,既富贵又安稳,为国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对于普通人来说,唯一不好的就是命中没有固定的妻子,也没有子嗣——这应该是他跟博洋还是会在一起,两个男人当然没有子嗣。因为生死簿上也显示了,没妻子,却不是孤寡命,那也就是还会有伴侣的意思。
可实际上呢?他早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