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去想,却不代表着不存在。
那发泄无门的戾气在他心底冲撞,无孔不入地钻进血脉深处,无声地怂恿着他。
不就是一个秘密么,说了又如何,不守了又怎样,就算是以后和周敛形同陌路,那又算什么!
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糕么?
他冷笑了一下,笑容里全是对自己的嘲讽,而后垂下眼帘,忽略掉心尖上的刺痛,不咸不淡地道:
“大师兄好生歇息,我先回房了。”
说罢转身就走,手堪堪触到门闩,身后却传来周敛如梦方醒的声音:
“等等,你回来。”
沈梧牙关紧咬,也不知是在跟谁较劲,过了片刻才微微偏过头,漠然道:“大师兄还有什么事?”
周敛仿佛没听出他话音里的拒绝,重复道:“耳朵瞎了么,过来。”
沈梧于是一脸倔强地走到了他一尺处,眼睛看着地面,只差在脑门上写上“抗拒”两个大字了。
周敛约莫是重伤影响了目力,这么近的距离,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又道:“再过来点。”
沈梧磨蹭了一下,慢吞吞地挪了一步,十分想以下犯上。
周敛倾身,拉过了他垂在身侧,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右手,缓缓抓紧了。
沈梧瞬间僵住,低垂的眼帘动了动,还没看向周敛,便听他道:“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这话说得,实在颇有些说教的意味,叫沈梧一下子回想起了儿时,也曾这样被长辈拉着手念叨各种做人的道理。
他心头烧着的一簇也不知是针对谁的无名火顿时噌噌噌冒了三丈高,又因为知晓自己没有发怒的立场而更加气闷,手腕一转就要把手抽出来。
他这样无理取闹,几次三番不给周敛面子,他那素来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大师兄居然没有生气,攥紧了他的手不放,还颇为和颜悦色地道:
“好啦,莫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