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么多年以来,阮听松都再没踏出过别梦城一步。
沈梧也没问为什么,应了一声,便跟着他往外走。
他不问,阮玉反倒有点失落的样子,道:“哎,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哦,”沈梧从善如流地,“为什么?”
语气一平到底,敷衍之意一听便知,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无端地觉得这调调似乎在哪里听过。
阮玉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他口头上能配合,并不需要他的诚意,兴致勃勃地装了一下神秘说:“你到了就知道了。”
沈梧就闭嘴了。
其实说起来,他倒是不好奇阮听松为何会找他,他好奇的是,为何会在这时候才找他。
阮听松作为家主,并不与他人混居在一处。阮玉领着沈梧,一路经过了无数幽深庭院,曲折回廊。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处水榭,微抬下巴示意沈梧望向平湖对面,道:“我就在此处等你出来。”
对面是一个独立的别院,密植西府海棠,眼下正值花期,阮家养海棠又是出了名的经验丰富,那花开得极好,花姿潇洒而娇艳妩媚,被风雨打落的花瓣则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暗香幽淡。
在那似锦繁花中,则掩映着一个小小的木屋。沈梧踩着满地简直让人无处落脚的花瓣,走到那木屋前时,便见到那小屋远看简陋朴素,收拾得还挺……精致。
门前还挂了一串风铃,微风拂过,便叮当作响,映着外边的姹紫嫣红,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沈梧起初并没有想太多,尽管下意识地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也仅仅是感慨了一下阮家家主对生活的热忱罢了。
直到那木屋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她的脸还很年轻,脂粉未施便已是无双风华。穿着打扮却并不符合她那张二八少女一般的脸蛋,朴素到了极点,甚至有点暮气沉沉的意味。
沈梧一眼便从她的神情中判断出,这个女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她对着沈梧淡淡地笑了一下:“是寒枝么?过来坐。”
言毕一拂手,一株海棠下便出现了一桌二椅并一套茶具。
她其实是个极美的女子,静时似一株独立蒙蒙细雨中的海棠,笑起来也半点不逊色。可沈梧见到她这个笑容,不知为何却没有多强烈的悸动,反而整颗心都随着她这一笑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