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来一想,今天其实是顺利的一天,难以启齿的话没出口事情也都解决了,没想到那个阿枫平时傻乎乎到了这些大是大非面前比谁看的都通透,这真让人省了不少心,如此很好非常好,明明好吃的葱油饼此时却哽在喉间咽不下,他猛地喝了一口清粥,咳嗽起来。
吃完之后,上去拿了包袱手执禅杖向阿枫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枫来到那座他们撑伞经过的石桥,天气晴朗,风光自然与昨日不同,阳光下河水碧绿清澈,河上的船只东来西往穿梭不停,形形色色的人不知他们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就像现在的自己,或许她也可以随便坐上一只船,船靠岸的地方就是目的地,如此也不错。
她想要站在石桥中央看落日的余晖贯穿河面,那是怎样的美景。
一个人的时候阿青总会陪着她,阿青一定去了遥远的地方,居然没有告别就走了,至少告诉她去了哪里。
灿游化了原形藏了些自身的艳光,在空中飞行,她并不着急,毕竟那臭道士一时半会追不上她。
一路走来眼下这座城最安宁,这里被一些得道高人设了阵法,一般的妖怪破不了阵进不去,而一些有些修为的妖怪纵然进来也不敢贸然放肆。这臭道士是故意的吧。
她不以为然眼睛不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阿枫望着日头全部落入河里,河面上不留一丝光亮才心满意足走去渡头,随机上了一条船,前后也有别人上去,不一会儿船开始滑行。
她坐在船尾看着两旁的街景,心情平静,如果这船永远不停该多好。
“你是来找叶秋白的吗?”
阿枫回神,灿游一点也没变,站在她面前提起叶秋白就搔首弄姿。
那一剑差点要了叶秋白的命,狠狠插进自己胸口,看起来像是救了叶秋白,其实又何尝不是救了自己,感情这东西失去就要受穿心之痛,如此穿心,真的痛了,看还会不会想不该想的人。
灿游看着沉默的阿枫,觉得和以往不太一样,可也说不出哪里变了。
她坐在阿枫旁边,说:“上次...我还以为..你恢复了?”
阿枫一脸不解,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说话速度很快,从来按照自己逻辑,自己怎么被关崇盯上的,怎么在他手里轻松逃脱,你追我逃从北方到南方,一路上的拼杀如何的惊心动魄。
阿枫看她讲述这些生死攸关的事眼睛放光,仿佛是一件千年不遇的趣事,其实在宋府阿枫就知道灿游这样的千年妖精杀了关崇易如反掌,可她竟让他追了这么长时间,令人费解!
深夜她们才靠岸,渡头有一座年头已久的石碑,上面用隶书写着‘溪水’二字,灿游看到欢喜的跳上岸,“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阿枫上了岸看了那碑上的字,“这是什么地方?”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这里的特色小吃数不胜数,玩的花样多,重要的是叶秋白的故乡。”
阿枫听完想上船,灿游一把抓住她,“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我要好好玩玩!”
这里的繁华真是名不虚传,整条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物,灯火通明望不见尽头,像是节日,路上的行人衣着光鲜,山城离这里这么近差别居然这么大。
灿游来到这溪水最豪华的客栈要了一间天字一号房,本来想要两间,她怕阿枫跑了。
在一楼大厅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两壶上好的酒,尝遍大部分菜,阿枫最喜欢的是鸭肉,她看灿游吃的完全停不下来,放下啃完的鸭骨,“你们修行的不是不吃烟火食吗?”
灿游骤然僵住,抬头看着阿枫,眼神凌厉,“你怎么知道?”
阿枫茫然,觉得多半是阿青说的。
灿游轻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前是不吃,可是....入乡随俗啊!你可知这凡人的好处..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你认识以前的我吗?我小时候可没见过你。”
灿游大笑,重新斟满酒杯,端起阿枫的酒杯递给她,“为了你劫后重生,为了我和你凡间重逢,干了!”灿游一饮而尽,阿枫疑惑地喝了半杯酒。
不知是烈酒呛得还是灿游有感而发,她竟笑出眼泪。其实她想起了一个人。
之后的事两人都不记得,次日早晨醒来揉着疼的要死的头醒来,两人相顾无言。
关崇赶到溪水的时候已接近晌午,耽误这么长时间当然事出有因,他在来的路上半道去了蜀山,如今不仅妖魔横行,很多修道之人走火入魔背叛师门一心求长生,残害凡人的事屡见不鲜,天下道人齐聚蜀山商议此事,看来这次清理门户势在必行。
得知现在无论各路妖怪还是走火入魔的同门都在找一个和尚,那和尚去了云雀山居然安然无恙下了山,让关崇十分佩服,据他所知平常的凡人根本不敢上云雀山,那里聚集着最厉害的妖魔,修成真身的凡人时常隐藏自己的修为,却也不敢在那里过夜。想来那和尚也不是等闲之辈。
在蜀山得到最新的消息那和尚刚到溪水,关崇在路边的茶肆要了一杯清茶,春茶头一尖的碧螺春,溪水是产茶的地方。他先是轻轻嗅了一下,喝了一口清香四溢,果然不同凡响。
看着算命的队伍越来越长,那算命的和尚聚精会神地给人披着八字,关崇眉头皱了皱,一看到有人把钱放下,那和尚笑的眼睛冒光。
他的眉头皱成一团,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看的太入神都没发现叶秋白已经站在他身边,轻轻的坐到他对面也要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