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二以为刘氏和沈慕拿了沈老大的抚恤金便要挥霍无度垒房子,生怕他们把钱都花光了让自己没钱可霸占,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四处打听人家,要把沈慕快些嫁出去。最好能多得些聘礼,好让他把债赶紧还上,那青砖红瓦的大屋也就不用卖了,他们一家也能进去享受享受。
此时沈老二也算和沈老汉离了心了:想当初沈老大给老宅盖青砖大屋没他的份儿,如今沈老汉又反水向着沈慕不给自己活路。你当老子的不仁,就别怪当儿子的不义了。沈老大留下的青砖大瓦房自然是他们一家人住,二老就守着老宅的青砖房,等着沈慕孝敬你去吧!
沈老二不无恶毒的想。
事不宜迟,沈老二连忙联系了自己镇上的一些“朋友”,帮忙给沈慕打听人家起来。
要说他这些朋友,原本就是附近村子和镇上一些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人,一起赌赌钱混混日子。说白了就是一些酒肉朋友,哪有什么真情意。在沈老二出了事惹上了赌坊和衙门之后,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呢,就怕沈老二找他们借钱。
沈老二费了好些劲儿才又联系上他们,又许下不少好处,几个在镇上混日子的地头蛇才愿意帮忙,替他探听人家。
另一头,又让韦氏去沈老娘跟前哭求。沈老娘向来最看重自己娘家,韦氏这个娘家侄女去,事儿会好办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了的我比沈老二还要焦灼OTZZ
第18章韦氏的梦想
在沈老二的授意下,韦氏哭哭啼啼来找自己的婆婆兼姑妈沈老娘。
沈老娘在家里,其实并不是很说得上话的人。她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还是个普通的村妇,讲究个夫为妻纲。有沈老汉在,家里的事儿她是做不了主,要不然当年娶韦氏的就是沈老大了。
她能做的也就是吹吹枕头风——沈老汉听不听还是一回事儿。偶尔私下里搞点小动作可以,让她当家作主她是万万不敢。
韦氏哭的伤心——她是真伤心啊,老三沈狗蛋是她最聪明的儿子,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老大老二虽然还算孝顺,可都是憨里憨气的,她就指着三儿子翻身了,一直盼着沈狗蛋也中个秀才回来呢。
韦氏想着沈狗蛋,心里就悲从中来。从小,她姑姑就常念叨想让她做自己儿媳妇,韦氏只想着自己一表人才的大表哥。后来大表哥又考上了童生,更是有可能考上秀才。韦氏就觉得,自己是个命定的秀才夫人。
沈文和刘氏议亲的时候韦氏并不知道,待得沈家来韦家提亲,她含羞带怯没有细听,只以为是自己要做秀才的大表哥,婚期临近了才知道新郎是老二沈武。
韦氏是哭瞎了眼睛也没有用,只得嫁了沈武。倒不是她对沈文有什么感情,有眼睛的都知道沈文是要做秀才的,嫁了沈文那就是秀才夫人了,再不济也是个童生夫人啊,有功名在村里就得人敬重许多。
沈武却是个不成器、烂泥扶不上墙的,谁愿意嫁给这样的汉子?
但韦家穷,即便是嫁给沈武也是她们韦家高攀了,若是没有沈文珠玉在前,对于韦氏来说,沈武也算是很好的一门亲事了。
可凡事就怕比较。韦氏有了做秀才夫人的心理预期,嫁给沈老二的现实让她不能更难受了。
成了亲到了沈家,韦氏一心讨好自己姑母,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她心中的不平也慢慢放下了。直到沈文考上了秀才带着刘氏回了家,韦氏心中的不平又翻涌了起来。
沈文是真心喜欢刘氏,待刘氏极好。而刘氏虽然只是个丫鬟,却是和小姐一同长大的丫鬟,样貌气度都不差,看着就和她们这些村妇是两样人!再有沈文的疼爱,每每韦氏瞧见,心里都忍不住犯酸水。
这秀才夫人的名头,这好衣裳银簪子玉镯子,原本都该是自己的才对。再瞧瞧气度不凡的沈文,看看自家猥猥琐琐的沈武,韦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当年刘氏临盆将至,韦氏心存怨怼故意跟她起了争执,刘氏被韦氏推了到了沟里,早产加难产,生下个哥儿沈慕,却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
当初沈文给气坏了,不顾表兄妹的情谊,嚷着要去族里开祠堂,看看韦氏害了自己大嫂难产,该是什么个说法。
韦氏害怕的同时又觉得痛快,刘氏不能生了,再好,沈老大还能守着她过一辈子不成?抢了她秀才夫人的名头,这就是报应!
本来只是个丫鬟,是奴籍,再低贱不过了,凭什么压她一头!
也是上天没眼,这时候韦氏查出来有了身孕。刘氏不能再生了,沈慕是个小哥儿,她肚子里这个保不齐的就是沈家的长孙!不止向来偏疼侄女的沈老娘,连沈老汉的口风都变了。
后来沈老大一家更是净身出户,韦氏生下头胎就是个小子,腰杆子更是硬了。
那真是韦氏最得意的一段时光了。生下了老沈家的长孙,她只觉得处处都压了刘氏一头。
只可惜毕竟是沈老二的孩子啊,从根儿上就不是出息的料子!生了两个儿子,都不聪明,不是读书的料。虽然和大房已经不来往了,可秀才夫人这事儿就是韦氏的一块心病。这辈子做不了秀才夫人,秀才的娘总能做吧?
聪明的老三沈狗蛋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如果说被赌坊抓走的是沈狗子、沈二狗,她当然也会焦急,但绝不至于像现在被剜了心一样的难受,哭得颇为真情实感:“娘,您不是也常说,狗蛋是咱家的指望吗?等狗蛋考上了秀才,咱家的地就不用交税了,一年能省下不少银子,到时候还不是孝敬您二老吗?爹怎么就被刘氏那个贱人给劝住了,不顾亲孙子的死活了啊!”
“咱们也不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您说哪有小哥儿不嫁人的?要是让刘氏那个贱人做主,保不齐都把家业给慕哥儿当陪送了,咱们老沈家的钱就落到别人手里了呀!”
任韦氏哭的再声泪俱下,沈老娘也是不敢张口应下的。昨晚上,沈老汉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老二眼瞅着就是个靠不住的败家玩意儿,至于狗蛋,能不能考上秀才还是一回事儿,就算能考上了,狗蛋今年才多大,咱俩又还能活多少年?能享着他的福?还不如慕哥儿这儿,有字据为证,他也赖不了。我也不是狠心看着儿子没命的人,家里的地、现银都给老二,房子不能动,剩下的就他自己想办法了,咱俩这是仁至义尽了。”
不管沈老娘心里赞不赞同他这个说法,当家的开口了,那这事儿就定下来了。她是绝不能跟自己当家的两条心。
沈老娘对沈慕的亲事避而不谈,直接岔开话题,从屁股底下摸出来一个手帕包着的布包,干巴巴道:“秀珍啊,我和你爹也不是狠心的人,肯定不能看着狗蛋不管。这是咱家所有的地契和现银,你和老二拿去卖了,换了银子先把狗蛋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