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文告诉胡达说,四毛和他的表叔从坪乡往华强北倒运翻新品牌机已经三年多了,从显示器到电子元件到翻新电池,什么都做。但把值钱的零部件甚至返厂产品翻新完以后打上正品包装打折售卖的事在华强北实在没什么特别的,虽然不算正规经营,却也是行业内默认的灰色地带,至多只能算上山寨,算不得个性质多么严重的高危生意。
胡达再三确认了他所说的信息准确性,才稍微放平面上的表情,压下去一些心头的不安。
这么说来,也许四毛通过吴久生找上芯片车间的组长,只是想打听下芯片生产的行情,多开拓一条生意类目,倒不会给吴久生惹上多大的麻烦。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
在意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胡达也不想久留,虽然他看出许崇文明显还有挽留的意思,也还是执意放下了筷子。许崇文一家的饭桌菜色不错,有鱼有肉,但从头到尾胡达一共就只扒过几筷子青菜,吃了一点番茄炒蛋,更贵些的鱼肉一口也没动过。许崇文的老婆注意到了,看他的眼神就又多出几分怪异。
直到许崇文依依不舍地把人送走了,她走去丈夫的身边,望着胡达消失在电动扶梯口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这什么人,这样寒酸的。他这次来和你客气,没找你帮忙什么,会不会下次来,就有难事要提了。你可得顾好自己的嘴巴子,别什么人一开口就忙着答应,我们一家也不容易,小宝还要上学,处处等着钱用,别赚不了几个子,遇上什么不靠谱的朋友,全给赔进去。”
许崇文听了她的话,脸上马上升腾起愠怒的情绪,难得有了想对老婆发火的冲动。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他冷下一张脸对妻子说。
妻子却一脸不以为意。
“能是什么人,我看着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许崇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所用力道之大让女人叫了一声。背后他俩的孩子把一只鸡腿不小心掉到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女人想挣脱开去哄,却硬生被自己的丈夫死死拽在原地。在小孩响亮的啼哭声里,她听见丈夫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声调对她说:
“你只用记着,刚刚那个人,要是没有他,就不会有你老公我,也不会有咱的孩子,有咱这个家!他是救过我命的人,当年如果不是他,许崇文只怕早是个死人了!”
女人给吼得一哆嗦,这才小心地点了点头。许崇文松了手,站在原地,眼神逐寸深沉。
胡达从都会电子城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他知道即便现在出发赶去汽车站,也有很大风险会赶不上晚间回厂区的那趟区间车。不过胡达一点也不着急,难得上一趟关内来,他原本也没预备着今晚回坪乡去。
上次在烧烤店里时吴久生无意间向他打听起东莞洗浴/城的事,那挑起了他心里一点瘙痒的欲望,胡达觉得正好可以趁这次进城,去一次浴池,消一下火。
罗湖区就有一家胡达以前光顾过的男澡堂,从华强北坐七号线,二十几分钟便到了。平日澡堂的门市价才只要四十块,今天赶巧,是个周末,要收到八十块,不过可以免费使用澡堂二楼的ktv和小包房,但如果是过夜的住宿,还是要另外加钱的。
虽然很久没来了,进去以后胡达还是发现,内里的布局和陈设还和之前一模一样。他在售票处交了钱,领了钥匙,就找到更衣室自己的柜子,脱光了进了淋浴间。
专门供同志使用的澡堂淋浴间是不设有任何遮挡的,在莲蓬头下冲淋,一般都把自己的家伙朝向外侧,和橱窗展示的原理差不多,走过路过的人瞟上一眼身材和大小,如果觉得有些眼缘,对视一眼,便可能马上和你挤进同一个隔间里。
胡达打开喷头的时候显然已经有好几对搭上了伴子,淅淅沥沥的冲水声音也掩饰不住偶尔飘来的肉/体撞击的动静和压抑的呻/吟声。
脱了衣服的胡达浑身都是灼得人眼痛的阳刚线条,那一身肌肉都是在高强度的劳作下生生折磨出来的,不同于健身房训练下那种作秀式的漂亮,带着一股天然的野性,让人看一眼便生出退却的欲望,却恰好能吸引到独独好这一口的对象,每每看到胡达这样的类型,便有如周身浴火,看他的眼神全溢满赤/裸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