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
“我不知道。”
加尔文干涩地回答道。
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将枪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然后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了自己的沙发。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他低声开口道,像是在对着电话里的艾扎克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的那个已经死掉的比利,现在正在我的沙发底下。”
“什么?等等……”
艾扎克显得格外的惊讶,但是加尔文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位新任警探的惊呼上——他抬起腿,然后用力地踢翻了沙发。
“砰——”
廉价的二手沙发比他想象的还要更轻,他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就将沙发整个儿踢到了一边,常年累积在沙发下方的灰尘骤然腾起,加尔文的枪口直直地对着那个方向——
“……”
展现在加尔文视线中的,是一块皱巴巴的黑色布料。
那是比利身上披着的那件“长袍”。
它满是灰尘,褶皱里挂着尘絮,而之前还在沙发底下尖叫哭喊的那个“比利”,已经不见了。
加尔文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然后慢慢地伸出脚尖,将那块布料踢到一边……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比利存在的痕迹,但是另外一样从布料中抖落的标牌却让加尔文背后腾起了冰冷的湿意。
那块标牌上还贴着白色的标签:梅丽尔百货9.99美元
加尔文的瞳孔霎那间缩小了,他不敢置信地一把将那块布料从地上抓了起来,拇指摩挲着挂在那上面的标牌。
“去他妈的老天。”
他冒出了一句极为恶毒的脏话。
“……加尔文?加尔文?!到底发生了什么!回答我!到底怎么了……”
艾扎克在话筒里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声音通过电流的传送久久地盘旋在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
加尔文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边。
“艾扎克,我想你真的需要来我家一趟。”
加尔文沙哑地对着自己的哥哥地说道。
……
……
……
“也许是你的幻觉。”
十几分钟后,艾扎克坐在床沿,脸色难看地瞪着加尔文狼藉一片的房间,然后说道。
加尔文斜靠在卧室的床边,他没有立刻回答艾扎克,而是低下头打开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在逆光下袅袅腾起的淡紫色烟气让加尔文的面孔变得有一些模糊,之前比利留下来的黑色长袍随意地挂在了他手边的窗栏上。
“我知道什么是幻觉。”加尔文说。
艾扎克痛苦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但是……你也知道,这太荒谬了,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查了DNA,那具破破烂烂的尸体就是那个倒霉的小比利,在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验尸房的前面,更何况你并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脸……”
“我能认出他的声音——”
“声音是伪造的。”艾扎克打断了加尔文,“还有你说的那个……躲到沙发下面?就算是七岁的小孩都不可能钻到那条缝隙下面去……”
“可是……”
“嘿,这或许是什么新型的小把戏,近景魔术什么的,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来戏弄你,但是……在你房间里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比利。”
加尔文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