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色眼睛的年轻公子哥近乎纯洁地看着他,平静地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酒保的恶意。
“请给我一杯苏打水好吗?”
他温和地向酒保请求道。
酒保楞了一下,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听从了面前这个柔弱且可口的公子哥的要求,将那杯苏打水给了对方。
随后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芙格”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啜吸着放着青色柠檬和冰块的冰冷液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酒保想,他觉得这位小点心先生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格外的差劲。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酒保并没有看错。
红鹿身体里的灵魂们都不好受,实际上,在酒保觉得“芙格”正在平静喝水的这个时候,他的身体里已经陷入了一场风暴。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红鹿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吗?天啊,我可真受不了这个——】
维吉利重复嘶嘶叫嚷着。
【汪汪……嗷呜……】
梅瑟在呜咽。
【闭嘴!】“芙格"努力压制着情绪不稳的人格们,【维吉利,我之前可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蠢得如此像是一头被抠掉了大脑的猪——红鹿?你竟然觉得这是红鹿?就算是猪都可以看出来那只是拙劣的模仿!】
“芙格”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愤怒和不满,那是从其他人格那里传递到他身体里的……而追根究底,这是红鹿的情绪。
没有人会喜欢看到一个笨拙的,手法粗糙的模仿猫。
而更加让人抓狂的是,那句示爱。
【他竟然敢对我的宝贝儿说‘我爱你’——谁允许他这么做的!我会杀了他的我一定会的,在我抓到他之后我要用勺子把他的脑浆从鼻孔里一点一点挖出来——】
【如果你能抓到他,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不过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芙格”在脑海里冷酷地说。
【重点是加尔文……他现在一定吓坏了。】
意识里的梅瑟立起了耳朵。
【嗷呜……】
它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没错,我们得去安慰他,守在他的身旁……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
在破旧的公寓里,加尔文缓慢地从另外一场噩梦中醒了过来。
他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坐在床上恍惚地想了想,才意识到早晨乔吉那场可怕的死亡并不是他的梦。
他用手捂着脸,揉搓着自己冰冷的脸颊,心脏像是被人捏成了紧紧的一小团。
“上帝保佑你。”
加尔文沙哑地低喃。
他重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在发现艾扎克并没有给他电话后,他决定打起精神去一趟酒吧。
在那里或许会有一些消息……加尔文想,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是一些无稽的流言,不过,如果你拥有技巧的话,还是能冲那些胡编乱造的小道消息里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知道你的这些想法只是一些虚弱的自我安慰——推开门朝外走时加尔文似乎听到自己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
他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了一丝羞耻。
“冷静一点。"
他神经质地看着公寓尽头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轻声嘟囔道。
“一切都会好——”
忽然,他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