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就拿出几本书来,开始自学。
两人学到九点多,岳朝郢才起来。
岳朝郢醒来后直接进了书房,就连早餐,都是让人端到书房里吃的。
他在国外住了很多年,但饮食习惯并没有被国外同化,事实上,他跟出国前相比,更喜欢国内的清粥小菜了,并且每顿都要让人炒个绿叶蔬菜,就连早餐也不例外。
这时节蔬菜不多,但岳朝郢喜欢,那总归是有的,他今天的早餐是一小碗粥,一个自家做的拳头大小的肉包子,还有一碟子凉拌毛毛菜,一碟子蒸咸菜,一碟子腐乳,以及一碟子炸花生。
他一边吃,一边和穆琼说话:“听说霍二少去了俄国?”
穆琼道:“是的,昨天刚走。”
岳朝郢道:“近来俄国乱得很,沙皇都自身难保,随时可能会发生动乱……他去做什么?”
岳朝郢今年之所以会回国,就是因为俄国太乱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也是参加了的,而这个国家跟所有的其他的参战国一样,死了很多人。
也正是这场战争,激化了这个国家本就非常尖锐的社会问题。
今年3月8日那天,妇女们喊着“把战壕里的丈夫还给我们”走上街头抗议,接着又演化为工人起义和士兵哗变,最后,沙皇竟是不得不退位。
而自那之后,俄国就是临时政府和苏维埃两个政权并立了。
岳朝郢便是在这场革命之后回国的,回国之后,他还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来自俄国的消息。
“越是乱世,越是能发财。”穆琼也不隐瞒。
“可太乱了,兴许就要丢了命,前几个月,俄国的临时政府还开枪杀死了很多游行者,当时整条街,都被鲜血染红了……”岳朝郢说起这事,很是唏嘘。
“老师,国内也不安全。”穆琼道。
俄国那边是挺乱的,但说实话,他们的国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更加糟糕。
人家有两个政府,而他们国家这会儿,却是各个军阀各自为政的,他就听傅蕴安说,他的父亲正在铸造他们山西独有的银元。
岳朝郢听到穆琼这话,笑道:“这倒也是……我本来还想再为这个国家出出力的,可到底还是自私,到底还是不想死,然后就回来了。”
“老师,你就算回来了,也可以继续出力……你可以去大学教书。”穆琼道。
岳朝郢的学识是没话说的,他虽然没有国外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但穆琼觉得,他完全有能力当一个大学教授——他在欧洲和德国,都住过很多年,见识过很多东西,称得上是一个宝库,有很多知识可以教给别人。
他甚至还懂好几门外语!
穆琼现在除了跟着他学外交,就还在学俄语。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岳朝郢道:“我也不好坐吃山空,最好还是有点收入……”
岳朝郢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肚子,冷汗直冒。
岳朝郢年纪不大,不过五十来岁,放在现代还要好些年才退休,但他大概是常年在外奔波熬坏了身体,看着像是已经七十岁不说,身体状况也不好。
“老师,你怎么了?”穆琼和韩禛纷纷询问。
“没事,就是胃有点疼。”岳朝郢挥了挥手道,他有胃病,今天大概是吃多了,胃突然疼了起来……
岳朝郢眉头紧皱。
岳朝郢身体不好,时常生病,现在突然胃疼并不是什么让人惊讶地事情,但穆琼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岳朝郢的脸色不知为何,竟是有点发黑,不仅如此,他的手也颤抖起来。
傅蕴安是医生,穆琼时常在平安医院待着,见过各种症状的病人,为了写《特务》还专门了解过有毒的物质,岳朝郢这会儿的表现,他看着怎么像是砷中毒?
砷中毒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接触了砷之后中毒。当然了,一般人没听过这种物质也不了解它,不过砒霜,估计所有人都听过。
而砒霜之所以毒,就是因为里面含有砷。
砷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在古代可是一种很好用的毒品,穆琼写《特务》的时候,就专门写过。
穆琼并不敢确诊,但岳朝郢的状况很不好……“老师,我们马上去医院。”
岳朝郢道:“不过是胃病,我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