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傅蕴安道:“拿个空碗,再拿个勺子过来就行了。”
傅怀安不明所以,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哥哥从自己的碗里分出两个馄饨给穆琼。
傅怀安道:“哥,你怎么把自己碗里的给穆老师吃?”这也太不讲究了!
“我吃不完。”傅蕴安道。
“那也不好给别人啊!”傅怀安皱眉,他怎么不知道他哥原来还是这样不拘小节的人?
傅怀安以为穆琼不会吃,结果穆琼竟然开开心心地把那两个馄饨吃了,还对傅蕴安道:“蕴安,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傅蕴安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傅蕴安包的黄包车,一路往医院走。
这两天天特别冷,坐在黄包车上迎着风吹,有种脸上被刀子割的感觉。
去年这么被风吹,穆琼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大约是日子越过越好的缘故,他开始想要汽车了……
在现代时,他看过一些书,里面有提到在民国,一两千银元便能买一辆车。但真的到了这里之后,他发现买车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现在是民国初年,汽车供不应求,想买都买不到。
不仅买不到,汽车加的油也全靠进口,特别贵,以至于很多人买得起车,但养不起车。
平安医院已经有点名气了,来的病人越来越多,而最近天冷,病人就更多了——很多毛病,都会在天冷了之后发出来。
傅蕴安的病人也比往常要多,比如今天,他就预约了三个病人,还要去做一台手术。
三个病人都是下午的,手术却是上午的,不过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还早,手术还要等再过两个小时才会做。
进了办公室,孙大林立刻就给傅蕴安送来了一大一小两个装了炭火的黄铜炉子。
这种黄铜炉子,是此时上海的常用的取暖工具,家里有钱的人家,嫁女儿的时候都是要陪送一个的。
大的黄铜炉子被放在地上,傅蕴安把脚架上去正好可以暖脚,至于小的那个,则被他放在大腿上,再在上面盖上一条毛毯,整个人就暖烘烘的了。
“等下炉子凉了,就马上让人换。”穆琼嘱咐道。
这两天气温估计是到了零下的,他们早上出来,看到路边的小水坑都结冰了。
室外很冷,室内自然也暖不到哪里去,他怕傅蕴安冻坏了。
“我知道。”傅蕴安笑笑,也对穆琼道:“你也注意点,让人弄几个火盆。”
“你不用担心我。我专门准备了一件大棉衣一条大棉裤放在编辑部那边,穿上之后就不冷了。”穆琼道,他在外面的时候,为了风度不好穿厚棉袄,但在教育月刊编辑部,他一直都是穿大棉袄的。
当然了,这几天他都没去那边。
“那就好。”傅蕴安道,看到穆琼还不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穆琼……是要亲一口再走?
穆琼并不是要亲一口再走:“蕴安,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傅蕴安问。
“我之前帮了江新春一个忙,他给了我一万大洋。”穆琼把庄票从怀里拿出来给傅蕴安:“这钱你收着吧。”
傅蕴安一愣:“为什么让我收着?”对他来说一万大洋算不得什么,但穆琼怕是全部家当也就一万多点,这是把大头给他了。
“我们攒点钱,然后一起买个房子,再买辆车。”穆琼道:“我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将来要留给昌玉和我娘,你也有个弟弟……我们可以另外买个房子住。”
傅蕴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穆琼年纪比他小,想地却比他深远多了……
当初是他先喜欢上穆琼的,但到了现在……他为穆琼做的,好像太少了。
另外,买个房子一起生活……傅蕴安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向往来。
这些年,不管住在哪里,他其实都没有家的感觉,但要是跟穆琼一起住,自己布置……
傅蕴安心神一动,但很快又把自己的念头甩出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