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帝江和其他祖巫狂笑不已,一旁助战的太子长琴见妖族瞬间编织阵型,这一战又不见秦风,怕广成子有诈,主动请缨,"族长,何须大材小用,请允我和广成子一战。"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后帝江自认四海之内再无敌手,觉得太子长琴多此一举,过于小心,"大材小用,不,广成子何等身份,阐教首徒,用阐教首徒的血开刃,想必极为不错,到时候两族三教一个都逃不了。"
上方六位圣人下意识皱眉,虽然不说,脸上均是不喜。
这帝江实在狂妄。
祖巫依次站好,另外几位大巫祭出已经炼制好的十二都天神煞旗,煞气逐渐凝固,阵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身影巨大,顶天立地,手持巨斧,似有无尽神力。
轮到蚩尤献阵旗时,蚩尤迟迟不动,边上的大巫急了,"蚩尤,快点。"
不想蚩尤突然发难,挥刀砍向左右几个大巫,那些大巫躲避不及,不但命丧黄泉,手里的阵旗也被夺去。见此太子长琴忙操起五十弦杀向蚩尤,谁曾想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竟将五十弦一分为二,当场毁去太子长琴的本命法宝。
半空中通天手持青萍剑,面对其他圣人脸不红气不喘,"我打他怎么了,谁叫他打我徒弟。"
女娲笑而不语,早不砍晚不砍,偏偏这个时候砍,你很棒棒哦。
下方战局一变再变,先是蚩尤叛变,而后太子长琴重伤,帝江欲拿下蚩尤,哪曾蚩尤身手极为敏捷,不仅从帝江手下逃走,还跑到人族这边,摇身一变化为燃灯道人,双手奉上十二都天神煞旗,"巫族不识天数逆天而行,我等修行之辈,自当顺应天命,伐巫族振人族。"
帝江明白蚩尤是燃灯道人变的,见燃灯道人临阵倒戈,帝江是又气又怒,"燃灯,你背叛我。"
眼下撕破脸皮,燃灯道人也不伪装,和帝江对骂起来,"帝江,我替你卖命几千年,你不谢我就罢了,反过头来还要杀我,简直猪狗不如!今日我弃暗投明,替天行道,是做好事,正义之事。"
说完燃灯道人又诡笑起来,"你该谢我,离开之前帮你做了件好事,杀了蚩尤替刑天报仇雪恨,帮你清理门户。"
帝江是气得双眼发红,他看跪在地上再难起身的太子长琴,惨死的大巫,明白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被迫,心中悔恨交加,若是当日他力排众议让太子长琴成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中的一员,又会有今日变故。当下冲上前去,"我杀了你。"
燃灯道人急忙退下,广成子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迎上去,只把袖口一抖,飞出几道金光,四口宝剑立于四方,中央的诛仙阵图缓缓转动,红雾弥漫开来,连同帝江在内的祖巫一起被困诛仙剑阵,起先帝江不觉异样,只想联合兄弟杀出去,他去东方,诛仙剑动,幻化出无数把宝剑来,齐齐飞向帝江,去西边,陷仙剑上的锁链缓缓滑动,帝江抬头看去,头顶上方一柄巨剑携电闪雷云而来。
诛仙剑阵这般威力,不止广成子等人心惊,女娲和其他几位也是,准提想到鸿钧不止给通天塞了一件宝贝,酸溜溜说,"不过运气好得师尊宠爱。"
老子和元始倒是瞅了准提一眼,心道你懂个屁,有本事去欣赏师尊的丹青,保管让你连记名弟子都做不了。
随着时间推移,阵内人员逐渐减少,最后只剩帝江一人,纵使如此,帝江也已伤痕累累,只剩一口气,回想自己一路走来,从龙凤争霸到巫妖大战,再到今日人巫交战,最幸福的日子竟是龙凤争霸时,他与帝俊联手对抗龙凤。那个时候,他和帝俊是盟友,他的兄弟还在,他们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
诛仙剑起时,将要倒下的帝江忽然抓住诛仙剑,仰天大喊,"巫族永存不灭!"
最后一个祖巫死去,巫族精英力量被消灭,剩下的巫族成了待宰羔羊,九天玄女高声道,"杀了他们,给陛下报仇。"
妖族如狼似虎扑去,阐教等人不甘示弱,纷纷祭出法宝大开杀戒,支离破碎的琴声响起,三只五彩鸟从太子长琴身后飞出,做殊死抵抗。
然而实在杯水车薪,五十弦一分为二,力量大减,太子长琴更是重伤在身,不消片刻,三只五彩鸟散去,太子长琴直接被压到九天玄女面前,狼狈跪在地上,他身后是溃不成军的巫族,数千年前,他失去了父亲,数千年后,他失去了家。细细想来,他的后半生从未有过真正的快乐。
"天意从来高难问,巫族做错了什么!"
九天玄女一把掐住太子长琴脖子,冷笑连连,"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而已。"
她正欲解决太子长琴永绝后患,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住手。"
神秘的轮回之力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所到之处生灵被治愈,死者得到解脱。女娲脸色大变,"是她。"
上方六位圣人现身,站在六圣面前的,是一位身形岣嵝的老妇人,白发苍苍,满脸风霜,双眸混沌不堪。
女娲先声夺人,"后土,天命不可违,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懂。"
后土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诛仙剑阵,那里有她的大哥,小弟,还有她的族人,她和帝江说了多少次,退一步,放手,但是帝江就是不听,她的傻大哥啊。
后土眼中滑落泪水,颤颤巍巍向六圣低头,"祖巫已亡,巫族不能再兴,还望女娲娘娘和几位圣人留我巫族一线生机,我愿带领剩余巫族,退居地府,永不出世。"
后土以身化道后,虽不是圣人,但也是半个狠角色,如今这般姿态低声下气求人,只因心中存着最后一份想念。女娲似有感触,可怜起后土来,加之妖族大仇得报,退了一步,卖后土一个面子,"只要巫族不出世,我妖族绝不伤巫族。"
老子不言,他人教不曾插手伐巫一事,在这事上没有发言权,元始嘴角微抿,推算此举是否对阐教有损,很快得出结论,"可。"
大哥二哥都说了,通天本着三清是一体,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后土道谢连连,一步一步走到太子长琴身边,干枯瘦弱的手拂过太子长琴长发,泣道,"孩子,你受苦了。"
一旁的准提道人忽道,"数十万巫族跟你回到地府,你又是十二祖巫之一,难保有巫族起二心,再次作乱,如此一来我等几人岂不是白费功夫。依我看,不如分成二派,愿意和你后土走的,我们绝不阻拦。那些冥顽不灵之辈,就由我西方教代劳,行教化之举,渡去西方用不受苦。"
后土离开巫族多年,哪还有多少族人认得自己,她心知准提道人是趁火打劫,无奈自己势单力薄,加之此处非地府,由不得后土做主,只得答应下来。
正如后土所料,大部分巫族已经认不得后土,更不用说追随后土入地府,只有一些大巫认出了这位曾经的后土娘娘,到最后愿意和后土走的,竟不足十分之一,后土无力做出更多改变,只得带上太子长琴和那些巫族离去,为巫族保留最后一丝血脉。
此战过后巫族一蹶不振,一部分大巫随后土入地府,绝了念头,大部分被渡去西方,做了西方教一份子,剩下宁死不降的,带着残留巫族逃到南方,然巫族大败,再难兴风作浪,人族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