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庄尧并不总像十年前一样在那里等他了。
“我,我不是同性恋。”进了屋,庄尧二话不说,便开始脱慕宁的衣服。慕宁一边由他去,一边说:“真的不是,所以,这些我不太会。”
庄尧的手一顿,倒不像生气,眼角仍含着笑意,问:“怎么,给你赎了身,现在要反悔了?”
慕宁心说得了吧,我知道你跟严世彰认识。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他别扭地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没反悔,这不是怕您不满意么。”
庄尧的动作很慢,手从慕宁身体上游走而过的时候,空气里暧昧得仿佛要蒸出水汽。
慕宁的心扑通直跳,口愈发干涩,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向他袭来。他腿软了,被庄尧放在床上,男人欺身压上来。
“别怕,我教你。”庄尧的笑容里藏有一丝狡黠,与他平素稳重的模样判若两人:“很简单的。”
折腾到那日的深夜,结束后庄尧倚在床头抽烟。慕宁乖乖地盖着被子,瞪着天花板不出声。
庄尧掸了掸烟灰,随口问:“想什么呢?”
慕宁看了看他,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他。
庄尧让他给逗笑,被烟呛了两口。平复气息后才问道:“有什么事?这么难开口。”
慕宁想了半天,声音微弱地问:“庄先生,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庄尧答得干脆利落。
比我大十岁呢。慕宁眨了眨眼睛:“那您哪个学校毕业的呀?”
“伯克利。”
“伯克利是哪儿?”
“在美国。”
“噢。”慕宁放松了一点,又问:“您……”
庄尧及时制止了他:“别‘您’了,我才二十八。”
慕宁也及时改正错误:“噢,你。”
“这才对。”庄尧掐了烟,侧身亲了亲他的嘴唇,问:“查户口呢?”
慕宁腼腆地笑了笑,“我还没问到关键问题。”
“问。”
“为什么是我?”
庄尧没回答,说:“这个答案,以后再告诉你。”
更多的细节,慕宁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而这个答案,庄尧也一直没有告诉他。
十年后,慕宁与庄尧在宠物医院前滑稽地偶遇,慕宁却只听他喊范承汐:小汐。
庄尧也看到他了,好像是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来得正好。”慕宁说:“庄先生,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宠物医院的后门外头,庄尧的车停在不远处,黑不溜秋,壕气冲天,路人纷纷侧目。
慕宁不说废话,单刀直入:“《爱你长久》,这本子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庄尧说:“去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庄尧整了整衬衣袖口,又加了两个字:“四月。”
四月,四月怎么了?慕宁想问。但他知道庄尧说的每个字都是不无意义的,所以他不问,他就站着等。
庄尧无奈反问道:“你不如想想那时你的状态,你觉得你能接吗?”
慕宁想了想,然后以话剧表演腔的姿态,极尽夸张与讥讽之能事地回答道:“噢,“他刻意拉长声音,”你是说,是我为了陪你,推掉张导片约后,你却跟那个——对不起,你周围的人可太多了,我实在想不起名字。反正就是个人吧,跟他去澳洲玩了半个月,我在国内失眠到进医院急诊的那个四月是吧?我想起来了,多谢庄先生提醒。”
庄尧的嘴角一抽,“慕宁,如果‘消极攻击’可以建立国家,你现在一定是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