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银心里跟打鼓一样,他回来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苏北琅。
他能看出来,自己父亲,本来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摆在桌上的手,死死的捏住,不知想到什么,随机放弃似的松开来。
苏南煌的嘴角正在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往事如烈酒般涌上心头,思绪间一篇苦涩。
第43章
苏南煌没有问苏子银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只是默默地开口:“我原以为,我可以放下的,但我没有。”这是他的父亲用一种无奈的语调说的。
“北琅他,很爱慕你的母亲。”苏南煌目光向下,好似在看着什么地方。他放在茶桌上的手再次紧紧地攥了起来,紧的连他的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你还记得那个我斥责你不要再问的他身上的伤口么?”
苏子银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整个人都有些发凉,然后,他听见自己的父亲说,“那个伤口,是我刺的……”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许多年了。那个时候,苏南煌不比现在沉稳的模样,年轻时候的苏南煌是天资绝艳的少年,意气风发,恣意潇洒,而苏北琅那个时候也跟现在一样,看上去温润如玉,对谁都好的模样。
是苏北琅先认识苏子银的母亲,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苏子银的母亲无可自拔的被苏南煌吸引,无可自拔的爱上了苏南煌。
就好比一切热烈的感情都能够被回应,他的母亲也是如此,苏南煌也爱上了那个热烈的姑娘。
苏北琅当年在边疆带领众人打仗,偶遇苏子银的母亲——一众西域的人逃逸中被遗忘和丢弃的姑娘,热烈的红衣和精致的相貌,灿烂的笑容,让苏北琅陷入其中,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将她带回。
但没想到,自己的哥哥跟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事实将他击垮,嫉妒使他心性大变,所以他百般加害苏南煌,到最后,忍无可忍的苏南煌终于出手伤了苏北琅。
可能是这一剑的缘故,让苏北琅突然醒悟,他不再去阻挡两人相知相恋,顺顺利利的让他们大婚,让苏子银生下来。
可惜天不遂人意,生完苏子银之后,他的母亲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调养也调养不好,最后扔下苏南煌和苏子银就走了。
那段时间,大约是风月剑庄的噩梦,苏南煌伤心过度,一直不理世事,正如关在房间里。苏子银刚刚出生没人照顾,是师兄们忙手忙脚拉扯大的。待到苏南煌恢复,才开始打理剑庄的事情,才开始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孩子。
事情过了很多年,苏南煌以为自己都已经放下了,忘记曾经那段跟弟弟几近水火不相容的日子,但是,苏子银提起之后,他还是能够记得那个时候无奈又自责的自己。
苏子银听完之后,没有曾经预想的那么震惊,而是非常非常的平静,像是确定了什么知道,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苏南煌将自己头脑中的其他思绪甩开,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有,我觉得,叔叔在看我的时候,总好像是看着别人。但长老他们一直都说我长得像母亲……”苏子银心道一句对不起,他这是故意这么跟父亲说的,让父亲提起警惕,果然说完之后,苏南煌的脸色在一瞬之间变了一下。
“你别多想,事情已经过去了,先去陪陪太子吧,尽地主之谊。”苏南煌抬手摸了摸苏子银的发丝,顿了一下,还是继续揉了一揉。
苏子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等到苏南煌还尚未察觉出来的时候,立马出了门。
现在终于确定了,白千迹的母亲被抓,家庭被毁,肯定是因为苏北琅疯狂迷恋他母亲的缘故。
“对不起……”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轻轻喃喃道。
白千迹不在他身边,不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只是心里一直挂念着苏子银。
但泽生毒教又出事了——有人杀了名门正派的人,好像是武当的一个大长老。自古以来正邪势不两立,到了这一代,虽没有到人人对立的时候,但总归心里还怀有芥蒂,平时互不相干,你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
可是这次邪教的人先出手,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而且杀的还是名门的长老,那人被武当子弟围攻之后,轻声喊了一句:“我们白教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便自刎了。
一般人听到这句刻意的话,绝对认为是诬陷,但是,那个人确确实实是泽生的人,而武当子弟有些人在外面碰上了泽生的弟子,直接痛下杀手。两派就这样莫名其妙,开战了。
“白教主,我们武当也从未招惹过你吧?为什么看不好自己的狗出来乱吠呢?”
武当的教主是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提着自己的武器,眼神有些平静的审视着同样淡定的白千迹。
“武当长老不是泽生的人杀的。”
白千迹冷着脸,只轻轻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这样轻飘飘的态度,让武当一众弟子全部炸了。
“白教主,你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泽生的人?刚刚你们教的人都认领了,确实是你们的人。”
“是我们的人,但也不能说他的心还属于我们。”
司华看着地上具还保存的完好无损的尸体皱皱眉头,上前一步跟在白千迹后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