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小时后的center选举前,有等级变动的练习生要先把衣服换好,其中等级下行的是大多数,因而整个更衣室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闷。
朴羽禛觉得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仿佛窒息,却在快步出门的档口和人撞了个满怀,他因为整个人极高又极瘦,重心不稳险些向后栽倒,于是本能的一把伸手抓住门框——然后手心就是一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路,你还好吗。”刚才闷头走路的朱正廷赶紧跑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朴羽禛摊开的手掌上划了一条极长的细口子,不深,但吓人,血正在从伤口里缓缓渗出。从虎口到手背,正好划破了一条原有的掌纹。
“没事,”他轻松的笑着,虚握着拳遮住了伤口,“等下自己就好了。”
“我陪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万一感染就不好了。”朱正廷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跟在朴羽禛身后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你不去准备一下等下的表演吗?”朴羽禛比起感动更多的是纳罕,并且觉得朱正廷扶贫救弱的热情似乎应该适时的收敛一些。
“……没关系,我等下再去也可以。”朱正廷本能的闪躲着他的目光,仍旧维持着温和得体的微笑。
“怎么了?正廷哥有什么困难吗?”朴羽禛却不吃他那套,逼问道。
“没事。”朱正廷有点窘迫,头埋得更低。
按理说他们的关系连熟人都算不上,朴羽禛本该顺坡下驴不再追问来维持他的高情商高综艺感人设,然而他就是嘴欠忍不住。
“打算弃权吗?你的弟弟们知道吗?”
“我不想放弃,”朱正廷脱口而出,“不过想到等下可能会和坤坤争C位,稍微有点力不从心。”他接着解释道。
他们在医务室等着值班的护士把朴羽禛的伤口粗暴的裹上一层纱布。
“你觉得自己趁他伤还没好拿到C位是趁人之危,但是如果拿不到C位又会有点不甘心?”朴羽禛疼得龇牙咧嘴,但这不妨碍他一针见血的也刺伤朱正廷。
“谁都想做center,我也一样。”朱正廷自嘲的笑道,眼神跟着护士忙碌的手不断飘忽。
“你不觉得自己是被自己建造出的笼子关住吗?”朴羽禛看了眼规律闪烁着代表正在运作红光的摄像头,不得不努力把自己的高级句式搞出点语病,“这本身就是一个生存类节目,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一旦你开始行善,大家都会觉得你无时无刻替别人着想才是理所当然的。而你再想争取自己的权利时,他们就会把你之前的所有善举当做作秀和伪善。”
“如果我真有那种不争不抢的情操就好了。”朱正廷晃着两条长腿,这个少年连苦涩都是淡淡的,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白光,不知道是不是在把眼泪憋回去,语气却又淡然得好像刚才他们都是在聊别人的故事。
乐华孩子虽然生长在温室里,但都却养成了沙漠植物的样子,坚韧的从砂砾石缝中挤出,又向阳而生,开出柔弱而颜色张扬的小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