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哀家向来不主张以战平乱,更不以重法惩治罪恶,新法中已将株连九族之罪降至最少。但谋逆之罪,绝不姑息,今日你们若能弃械投降,归顺朝廷,哀家可免你们死罪,并且将你们收编赤甲军。若依然抵死相拼,那便九族连诛,连同老人/婴孩,全部发配边疆,杀我将士者,满门皆斩!”云瑾气场大开,引来王府军队一阵骚乱。
骠骑校尉楚田按马怒吼,“莫要相信她蛊惑之言,她说自己是太后便是了吗?”
“就是,太后怎么会来羽州。”
“是啊,太后都已经还政皇上了,怎么还能调来赤甲军呢。”
“你说你是云太后,可有凭证?”军中响起一个疑问。
云瑾冷笑,“哀家无需向你们证明身份,无知之徒不配。”
“我可以证明她就是太后。”军中走出一名身材矮小的年轻小兵,他目光坚定,毫不胆怯,看起来是个娃娃兵,竟然都已经入伍了。
她上前看了云瑾一眼,眼神最终却是落在柳千寻身上,他提高声音说道:“当年女皇发病羽州,我曾冒犯她,却深得她宽恕,并且治好了我娘亲的病,我曾去冀都想去感念女皇恩泽,无意中见过太后的凤撵出宫,我可以证明她就是太后。”
楚田是秦桓心腹,见这个小童兵竟出来捣乱,当即拔剑想要灭口,柳千寻眼疾手快,轻捏双指,一枚细针悄然发出,那人剑还未落下,竟已经断裂成两半。
“卑鄙。”柳千寻又取出一枚银针想直接射进他的脑门,却被云瑾拦下,“寻儿,稍安勿躁。”
她温和地看向那个童兵,“你叫什么名字?”
“司南钦。”那孩子十分懂礼数,报上名字的同时,扔下了手中长矛,俯身叩拜,“叩见太后。”他看起来不过比秦煜大一两岁的样子,却已有将相之风,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字,云瑾听秦君岚提起过,曾经有个孩子不满她发起战争,向她身上扔土,那种胆识和魄力当时就被她记住了,后来再跟云瑾提及,总会说要多培养这样的后辈小生,而不能一味的扶持老将,以免他们功高盖主,甚至拥兵自重。
云瑾纤手微抬,“免礼,即日起,你便是赤甲军中一员,以后跟着卫将军保家卫国,加官进爵,哀家相信你他日必是将相之才。”
“谢太后。”司南钦兴奋不已,他的愿望不仅是进赤甲军,更加想成为一名大将,对一般将士来说,想进入赤甲军编制并不容易。
赤甲军不仅拥有最顶级的武器和铠甲,在俸禄和地位上,都要甚于他人。云瑾这恩威并举,难免令人动摇,有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蛊惑了,几名副将也开始怀疑。
“谁敢再听信贼人胡言乱语,本将军法....”楚田话音未落,整个身体忽然像被人拎起一般,从马上直勾勾地上浮。
甚至没人看得清谁在出手,他就重重地被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惊得几名副将身子一颤,黑压压的人群顿时一阵凌乱。
纳兰清轻盈身姿从天而落,她负手在后,冷冷地看向其他人,“谁再敢辱骂太后,我便割了他舌头。”说罢她衣袖一挥,一阵凌厉地风如刀一般,割向楚田,只见他瞪大双眼,捂着鲜血淋淋的嘴,咿咿呀呀说不出话。他的舌头被割断了,只留下一点血肉相粘,疼得顿时昏死过去。
众人受惊,冷汗涔涔。纳兰清回眸看向云瑾,那淡淡一笑,温柔似水,与她杀人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说一句云瑾的不是,不管是辱骂还是冒犯,不死那就让他生不如死。
云瑾心中一暖,许是这几天见多了血腥场面,对于楚田的自作自受,她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只要有纳兰清在,她更加可以后顾无忧地处理眼前困境。
就在军心涣散时,秦桓终于走出了府门,他身旁簇拥一群江湖中人,甚有笑意,“杀了假太后,本王赏黄金万两,加官三级。”
他把玩着拇指的扳手,一脸轻松,云瑾这点兵马还拿不下他的正邑。
他点点手指,身边之人向空中放出暗号,不多会四面八方的巡卫向保定王府涌来。原本宽敞的街道,站满了铠甲之军,若要厮杀起来,必是一场混战。
后援军队将赤甲军团团包围,黑夜的正邑明亮如许,一团团火把照亮天空,遁甲长矛,青钢长剑,赤色的铠甲与敌兵正呈对仗之势。
难道真的要背水一战?云瑾还在犹豫,她面露忧愁,还没有下杀令。
“姐姐,秦桓这种人,为何要留他性命?”柳千寻不解,凭她与纳兰清的身手,秦桓周围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可云瑾似乎并不想取其性命。
“寻儿你有所不知。秦桓乃父皇最小的弟弟,他年纪虽轻,可论资排辈,颜儿和我还得唤他一声皇叔。先帝兄弟不多,早年也十分宠爱,若真的对他下杀令,我怕天下人会觉得皇家同室操戈,其他藩王若觉得我在削弱皇室兵权与实力,那菓儿以后治国治军就更难了。”
“所以他才这般肆无忌惮,是算准你的这些顾虑。”柳千寻冷意渐起,望着秦桓杀心更重。
云瑾当然知道自己必须下决定了,被逼到这个份上,她也不能任由叛军作乱。就在她举棋不定时,纳兰长君再次出现,她望着云瑾唇角发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吗?”纳兰清胸有成竹,纳兰长君轻笑,“自然。”
云瑾不知这二人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尚未来得及开口问,就见那群死士忽然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出现。
顿时王府军中一片哄乱,几个副将乃至校尉顿时慌了神,只听得他们口中呐喊,“儿子!夫人!娘!”
原来是纳兰长君找到军中几个重要将军的家眷,带了过来。人都有柔软之处,这些从军之人,本就亏欠家人,如今见到亲人自是担忧。
“胡闹!”云瑾轻斥,她并不喜欢用这样胜之不武的方式去破局,更加不该将这些无辜的老弱妇孺牵扯进来。
如此不折手段,哪里是她的作风呢?这是纳兰清的主意吗?云瑾不禁想,可她觉得纳兰清纵然是淡漠之人,却也不是无情冷血之辈,当不会出此下策才是。
可若是纳兰长君的策略,那便有可能了。可她又发现那些被掳来的家眷似乎并没有恐怕之意,反倒是一脸感恩。
“儿子,你别糊涂了,太后仁德,皇上仁心,天下太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你可不要犯错啊。”一位老母亲指着自己儿子说道,那位副将紧握佩剑,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