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纳兰清留下的都是回忆,却是没有什么实物。而纳兰清却带走了云瑾曾经的那副画和阑清的名字。
清云楼还是以前的清云楼,可却冷清了许多。明明台下络绎不绝,明明四周一片喧嚣,云瑾还是觉得心很凉,周围的一切好似都与自己无关。
她的世界,空了。
古戏台上,节目层出不穷。每天会上演不同节目,而今天恰好赶上了老录说书。
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上台,他左手执扇,右手拖壶,潇洒地坐在戏台中央。他轻抿茶壶,捋着下颚胡须,向台下扫了一眼。
“今天讲什么啊?老录。”台下有人开始哄闹,老录这个名字也是爱好说书者给他取的绰号,总觉得他通晓天下事,无论真假,说起来头头是道。
“今天啊,老朽要跟大家说说一个传奇的女人。”老录说完将茶壶放下,站起身,折开纸扇,准备进入讲说阶段。
“谁啊?”
“我朝第一富贾纳兰氏家主,纳兰清。”
云瑾并不喜欢听人说书,听书不如看书,何况实在太吵,她也不想继续坐下去。可她刚想起身便听到纳兰清这个名字,本来已经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这个老者,竟敢说家主,也不知会说成什么样子,是真是假。”元熙也觉得惊喜,想听又怕那老者说什么令云瑾不开心的话来。
“且看他如何说。”
云瑾也想听,哪怕都是假的,哪怕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纳兰清的名字,她都觉得美好。
“纳兰清是一个传奇女子,她传奇在何处,大家都有耳闻,天苍阁弟子、休夫、夺家主,被清王求爱而拒,清王为其改国号,自创轻功穿云追月独步天下...”
“你说的大家都知道,你能说点不一样的吗?”
老录还没有说完,台下便有人打断了他,大家都知道的事迹,还听他说书做什么呢?只是所有人都对纳兰清这个故事,十分有兴趣。
“莫急,今天老朽要讲的就是纳兰家主和清王的故事。”
云瑾听到此话,微微抬头,原本握着杯盏的手也放了下去。纳兰清与清王的事,还真的一直是传说,连她都不知晓,可叹她们在一起时间太短,纳兰清有太多故事她还没有听过。
“清王顾寒还没有继承帝位时,曾偶然一次与纳兰清邂逅,那时候纳兰清才十五岁,还未从天苍阁出师,据说正在苦心钻研穿云追月。顾寒酷爱骑射,误闯了纳兰清当时闭关练武的地方瑶山。对于练武之人来说,钻研武艺,自创绝学谈何容易,亦不可被打扰,顾寒当即被纳兰清赶了出去,年轻时候的他,少不更事,又有些狂傲,加之是皇位的不二之选,又怎能容忍被纳兰清一个女子驱赶?”
老录说罢喝了一口茶,又慢悠悠地燃起一个烟斗。
“继续继续,别停下啊!”
“就是,别吊人胃口了老录,快说后来呢。”
“后来啊,两人不打不相识,纳兰清对顾寒可没手下留情,把他打成了重伤。但是这反而引起顾寒对她的欣赏,于是两人竟成了知己。可男女之间哪有那般纯洁的感情,当时的纳兰清容貌出众,性子放荡不羁,巾帼不让须眉,性格爽朗大气,深得顾寒喜欢。可惜,纳兰清那不拘一格的性子,又怎会轻易钟情于人,顾寒对她情根深种,自是不舍得为难她,二人便以兄妹相称,可是直到顾寒承袭皇位至今,他也没再娶妻生子,他曾言道,这世间,除了纳兰清,他绝不会娶任何女人,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只爱纳兰清一人。”
云瑾静静的听着,如果老者说的是事实,那这世上真的有人比自己更爱纳兰清吧。无论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倾尽一生也要守着心中所爱,已然不易。
有人那样爱着她,而自己呢,却将她远远推开了。
她闷闷地喝了一口茶,不知是因为心间苦还是什么,喝进嘴里的龙井,本该爽朗清幽,而今只有苦涩。
台下响起了掌声和欢呼,许多人好似没有听够,纳兰清的故事和谣传很多,可无人知道哪种是真,哪个是假。
“太后,这老者神神叨叨,谁知道是真是假,咱还是不要听了。”元熙本想带云瑾来散心,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家主和清王的事,这总会让太后心里膈应吧。
“就算半真半假,哀家也想听听她的事迹,哀家对她了解太少太少了。”云瑾微微叹口气,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呢。
来不及了解,来不及知晓更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静静地聆听。
“听说打仗时,纳兰清劝降清王,是真的假的?”终于有人说到了五年前那场大战。
“自然是真,据说当时贤王妃也就我们的太后娘娘,以一封书信,说服了纳兰家主,家主后来便劝降了清王,随后太后掌朝,纳兰家便成了皇商,这种恩赐怕是太后给纳兰家主的允诺。”
“太后,这老者好大的胆子,竟敢妄加猜测您的用心。”
云瑾轻笑,淡淡一瞥,划过那老者,“他说的也没错。”
“清王好歹曾经是一国之皇,这么听一个女人话岂不被人非议是昏君?”
“就是,总要顾及整个清国百姓吧。”
许多人都无法理解清王的所做作为,老录捋着胡须,笑摇折扇,晃荡着脑袋,悠然地喝了一口茶。
其实云瑾也很好奇,当年清王总不能真的因为喜欢纳兰清就那般轻易投降,总会有其他原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