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颜仔仔细细对着藤田打量了一番,“哪儿有伤口呀?这也看不出来啊。”
山田脸憋红:“伤口已经好了!”
霍颜笑容一收,板起脸来:“这位山田先生,是吧?以前总听人说你们日本人不讲理,原本我是不信的,如今我算是见识了,指着自己一张好脸,硬说是被打伤之后痊愈了,要是这么说,那我们也会啊!”说着回头叫朱河。
朱河这些天早就受够了日本人的窝囊气,因而听到霍颜召唤,立刻生龙活虎地跳出来,“阿颜姐,我在呢!”
霍颜:“朱河啊,我问你,你前阵子是不是被这个日本人给打了?”
朱河:“可不是么!打得我鼻青脸肿,嘴角都裂了!”
霍颜:“呦,那怎么没见着你脸上有伤啊!”
朱河:“因为好——了啊!”
朱河特地将那个“好”字拖了长腔,最后两字甚至是唱将出来,引得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一众哄笑。
藤田俊吉干瞪着眼看霍颜,一字胡似乎随时都能气到冒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生硬的中国话,“霍小姐,那日我被打,这条街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霍颜环顾四周,瞅了瞅如意街上的人,扯开了嗓子高声问:“街坊们,这位日本人说,他被我店里的人打了,你们看到了吗?”
众人齐声:“没--有--啊--”
如意街上的人从老到小,从男到女,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对日本鬼子心存厌恶,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会儿,就属日本兵最缺德,如今日本人又在东北叽叽歪歪,总惦记着抢东北富饶的物产和矿物资源,更是举国上下都知道的事。因此人们才会对霍颜奉承藤田俊吉这么反感。
如今他们可算看出来,霍颜哪是奉承日本人,这分明是在整日本人啊!他们的祸害又回来了!日本人这回要倒血霉了!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在霍颜问话之后,大家都很配合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看好戏似地盯着藤田和他的助理,像在打量两只猴子。
“无赖!”山田和藤田俊吉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霍颜摊摊手,无所谓地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你刚知道啊!”还没等霍颜说话,身后的围观人群已经声音整齐地帮她把后面的话喊出来。
啧,怎么还抢上她的台词儿了!
“你们这群卑鄙的臭虫!”山田气结,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藤田俊吉拦下来。
藤田俊吉道:“霍小姐,你就不怕我去法庭控告你们吗!”
霍颜笑:“要去法院么?藤田先生,您这人生不地不熟的,知道地方吗?要不要我找个人给您带带路!不过我要提醒您一句,这里是北平城,可不比有日本关东军撑腰的东北!您想要告我,也得掂量掂量。”
是呢!也不打听打听他们阿颜家的男人是谁!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搞霍家!
霍颜摆出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如意街上的人腰杆子也挺得笔直笔直,仿佛一个个全都化身为恶霸。
藤田俊吉觉得他再在这条街上待下去,只怕就要吐血了,只好冷哼一声,和助手山田在此起彼伏的哄声中离开了。
此时在霍家斜对面的五味斋里,魏小千撑着下巴趴在窗口,看着霍颜,露出崇拜的表情,“阿颜好美呀。”
周可温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只见此时霍颜正挺着大肚子,双手叉腰,在一众人群的簇拥下对着俩日本人的背影哈哈大笑,虽然说不上是市井泼妇吧,不过也差不多了,与美更是半个字都不撘。
“嗯,是很美。”周可温也微笑。
两人正看得开心,木窗忽然被人拉下来,差点把他们的鼻子砸到。
周可温愤怒地回头,看向正面无表情回到座位的谢时,“你干嘛呀!”
谢时:“不许看。”
周可温:“怎么,多看两眼能怎的?会着迷啊?”
谢时:“对。”
周可温:“……”
这只猫可真是要命,感觉全世界的雄性生物都在打他家媳妇的主意。
“好了好了,日本人已经被霍颜摆平了,咱们是不是该散了?”没有了热闹看,周可温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瞥见正坐在那里发呆的沈顾,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喂,你干什么呢?最近怎么总是发呆?你那妹子呢?”
沈顾回过神,长长叹了口气,“哎,女大不中留啊。”
周可温:“怎么?一摇又把你这亲哥哥晾在这儿,和那位姓江的镖师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