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清欢不答,由着她自己去想,都过了那么久才想起来,这个小殿下又痴傻了。
安阳后知后觉道:“陛下好生奇怪,九皇叔按理是我姑母,别人不知晓就罢了,你应该知道了,我与她不会生情愫,再者苏青,是你让我去弘文学馆的,怎地又来怪我。”
女帝愣了下,安墨白是她姑母不假,可是安墨白往日看她的眼神虽不露骨,可到底含着情愫,她是知道安阳身份的,难不成她也知晓安阳是上官家子嗣?
老中州王安瑞做的事情,安阳可查到,那么作为他的继承人安墨白利用手里的权力亦可会查到的,那么,她就更加不简单了。
脑子里想着其他事,奕清欢蹙了眉梢,言道:“你与她是姑母不假,是我想多了,你要回去吗?我送你到正阳门。”
若是幼时听到这句话,安阳定喜不自胜,只是此时她知晓奕清欢政务多,整个上午都与她在一起,案牍上堆积不少奏疏,她道:“陛下去忙吧,至于回礼,我回去想想,你别催我啊。”
见她没有想多,奕清欢便放心,耳尖不红了,她又捏了捏,软软的,她道:“也可,我让秦执事送你,我等你回话,至于行宫那里我会派人去查的。”
安阳点头,自己带着团子走出去,糖糕丝毫没有眷恋的意思,与奕清欢一同站在廊檐下,望着她们走下台阶。她走了数步,回身看着如青松坚韧般的女子,眸中笑意浓厚,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她看到团子咬她衣角,又想起回礼之事,脑海里生起不好的念头,她又未曾答应与陛下在一起欢好,为何要给她回礼?
若是给了回礼,岂非承认了这件事,答应与她在一起。
再退一步说,她都已将玉玺的下落告知她了,就不该答应她再送回礼。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陛下好像两样都得了。
恼恨自己愚笨痴傻,她遥遥的瞪了一眼,以后与她说话定要打起精神,这个女人老谋深算,那些温柔都是假的,都是掩盖她内心的糖衣,不知晓爱惜她也就罢了,明目张胆地算计她,可恨。
回去就忘记回礼的事,连她这个人都忘记。
她气得踢踢脚下的石子,石子蹦得很远,团子见到了立马去找,秦执事见她脸色红透了,气得有些狠,怪道:“小殿下这是何故?”
安阳哼了一声,也不想搭理那人身边的近臣,气呼呼地一人往正阳门走去,显得格外孩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奕清欢:哄得差不多了。
第60章
女帝看着那个影子消失,蹲下来摸了摸糖糕的脑袋,眼眸里弯了一汪泉水,轻笑:“你看,她又不高兴了,真是个孩子。”
然而不过瞬间,心间又被失落塞满,无奈道:“可是我连谁害她都不知晓,坐在这个高位之上,总觉得自己无能。”
时年旧事,她苦苦查寻不得,安氏一脉已去大半,文帝驾崩,她实在不知谁会那样对待安阳,她起身便往云殿走去,眼下不是低落之时,朝内杂事颇多,需她去处置,做了皇帝方知不易。
与她失落的心思不同的小殿下在回了侯府之后,就将方才的郁闷不悦抛之脑后,她记得沈大夫就住在侯府北苑,她自己一路找过去,凭着药香就可以找到人。
沈默来凌州城后就住在了侯府,偶尔出去为人诊脉,大多的时候待在自己的药房里,安阳摸准了时间,进去后在里面找到了他。
他可算是痴医了,不过这样不为名不为利的人,世间并不多有,安阳也保持着晚辈的态度,进门就行礼,笑道:“沈伯父安好,您见谅我不请自来。”
沈默从一堆药材里探首,见到少女,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见安阳长身玉立,眉目清明。极为真诚的态度让他好笑,眸中漫着明澈,是个相貌极好的少年。
安阳与安氏只会舞文弄墨的少年不同,她心中自有正义,至少在她临朝的几年时间里,极力为百姓做些事情,算是挽救了文帝年间朝堂的腐朽,至少根从底下烂了,上面再如何精心施肥都不行了。
他从药材堆里走出来,笑道:“小公子找我何事?”
语气亲近了些许,让安阳有些安心,便道:“我想恢复记忆,伯父可有办法?”
一段时日不见,想法都变了,沈默引着她去一旁坐下,言道:“既然你想了,我便试试,只是无十成把握,近些日子我也在研究此药,它来自于漠北天山,漠北称之为忘川,难解。”
“名字很好听,只是这药让人有些伤心了。”安阳回了一句,又道:“以后如何做,我都听您的。”
苦药断断续续地喝了两年,让安阳有些害怕了,不过想到以前那些复杂的事,又想急于恢复记忆,毕竟她和陛下有约了。
沈默对于她的转变有些惊讶,对于病人他自有耐心去了解,心意不坚定,若是半路又反悔,就更为棘手了,他道:“小公子为何又反口了?”
安阳蹙眉,“我只觉着自己少了很多东西,面对偌大的世间如同稚子茫然,对于感情一事更是懵懂不知,有些东西属于我,我就踌躇着要不要拿回来,但是我又害怕她到底是不是属于我的,就想着恢复记忆就可以不用想着这些了。”
关键在于,她怕拒绝陛下,以后会后悔。
沈默不知其中关键,但见陛下对她体贴关怀,更是将她亲手抚育长大之人,想来其中的转折必然与陛下有关,牵连及午时入宫之事,言道:“此药极为霸道,就看你将所有事都忘得干净而言,小公子若想解,只怕要吃一番苦头。”
安阳点头,笑道:“我明白的,此事麻烦伯父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