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局的掌舵人竟做起了牵线搭桥的月老,着实让人不解。
小殿下,对于情爱一事,就跟白纸一样,别人在上面画一笔,指不定将她心就带跑了。
陛下,此事有些难,毕竟二人身份摆在那里,一道鸿沟,无法逾越,她又不愿撇清关系,或许念着近水楼台的缘故。
曾经,小殿下不也是近水楼台嘛。
想归想,可是看到小殿下一副纯真的模样,她蓦地觉得自己想多了,此事急不得。
安阳觉得脑子晕得厉害,看着秦执事的身影,总觉得她在晃悠,习惯了早睡晚起,现在换成了晚睡早起,这副虚弱的身子真的吃不消,见秦执事转身,她抓着被子又眯了会。
秦执事是陛下近前的女官,轻易出不得宫门,将人送到正阳门后,就折道回去了。
青黛跟着她,看着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便索性吩咐车夫走慢些,好歹能多睡半刻钟,至于晚到这事,横竖已经是事实了。
弘文馆位于城南,离正阳门不远,毕竟那里是官家后代读书的地方,定然位于繁华地带。门口早就侯着一人,拿着折扇晃悠,和外面同样等候主子放学的丫鬟聊得火热。
看着车夫打马过来,她立马跳下台阶,掀开车帘,先讽刺道:“小安阳,你可晚到了,文博侯可在里面候了足足半个时辰了,你这第一日过来就这般,小心人家不收你。”
安阳迷糊地睁开眼,被阳光刺得眼花,揉了揉眼睛,就听到九皇叔调侃她:“小安阳,昨夜是不是和哪家小郎君约会去了,快活的晚上不睡觉。”
青黛听不得污言秽语,不加掩饰地瞪了一眼安墨白,言道:“中州王,您还是留些口德,小殿下与您不同的。再者您好歹是长辈,注意下身份啊。”
安墨白钻上了马车,目光被青黛吸引,折扇敲了敲她的脑门,笑道:“这丫头牙尖嘴厉,我挺喜欢的,哪日安阳不要你了,来我王府,我正好缺个丫头暖床。”
“九皇叔慎言,青黛也是清白的姑娘,你这般胡言乱语,似是不太好。”安阳醒了神,她不喜欢别人打趣她身边的人,就算是奴婢也不可以。
她下马车后就自己往里走,吓得安墨白追上去忙道歉,不顾周围学生异样的眼神,甚是委屈,拽着她的衣袖,巴巴地道歉:“那个我错了,开玩笑而已,阿年莫气。”
陡然换了称呼,让安阳才意识到,在这里,她是上官年了。
不过她不喜欢被人扯着衣袍,‘小王妃’这个称呼再传一遍,指不定秦执事又要找她,提醒她离中州王远一些。
“王爷,你别扯我袖子,好多人看着呢。”安阳瞪了一眼,拼命扯回自己衣袖。
今日出门,安阳特地换下了宫门华贵的料子,选了件平常的竹色衣袍,显得较为稚嫩些。白皙的脸蛋也尤为可爱,方才生气时粉面桃腮,似怒未怒,倒有些像糖糕。
安墨白见她一片天真的模样,不禁摇首,怎会有人越长大越可爱,前事忘了也就罢了,曾经凌厉的眼神也不见了,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安墨白记得在父亲的灵堂上,昭平公主亲自登门抚恤,一身红袍,气质高贵,眉宇英气,木秀于林中卓越矜贵,凌然的眼神,震慑住了王府内其他兄弟。
世子未立,本不该是她的王位,却意外给了她,匪夷所思。
嫡长公主下令,代陛下行事,也无人敢反驳。
想起从前的事,安墨白多看了她一眼,抬手掐住了她的脸蛋,斥道:“阿年,本王与你父亲同辈,你不该行礼吗?”
四下都是学生,听到阿年这个称呼都顿住脚步,新来的弘文馆大学士上官彧一直都是他们钦慕的对象,见到他的独子,也多了几分兴趣,都停在那里看着二人。
不过,眼前的少年郎芝兰玉树,看其样貌,长得过于清秀,太像女儿家了,甚至比寻常女子都要貌美,颇有上官家的风范。
一句话,又被人占了便宜,安阳笑着凑近她,狠狠踢了一脚,言道:“王爷好似记错了,我方才已经行礼了。”
安墨白没料到以前憎恶亲自动手教训人的小殿下,如今也学坏了,好在那一脚不重,踢得大腿麻木了些,并未有多大的痛处。
她踢了踢脚,瞪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学生,言道:“我带你去拿书,选课。”
两人走了几步,遇到了下朝而来的霍陵,她见不得安氏的王孙,只作势给安阳行礼,笑言:“臣今日在酒楼定了一桌席面,不知你可有空?”
第22章
安墨白亦不待见霍陵,两人见面如同针尖对麦芒,定会响起惊雷。她冷冷看了一眼,直接拒绝:“阿年这里有我,不牢霍统领费心,您还是管好右卫军,管好江北来的将士,别再整日囔囔着小殿下缠绵床榻,不日病去。”
被人一激,霍陵耐不住性子,攥紧双拳,直接回答:“谣言并非是我江北传出,中州王莫要胡言乱语,坏我江北名声。”
安墨白:“霍统领想必也给陛下上折,力请陛下大婚。”
霍陵瞪她:“此乃是大周新帝之事,关于江山社稷,轮不到你来插问。”
安墨白回瞪:“这便是承认你也是在诅咒安阳之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