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与桌面接触的地方泛起一圈蓝光。我有点忐忑,既想收到易溪的回复,又怕看到她回复的内容。总觉得透过那些内容,会看见她忧愁的样子。
我慢慢地拿起手机,将目光投放到屏幕上。
易溪说,“可能我心疼你,很想你能开心一点,想对你好一些,努力地爱护你。其实最后也未必在一起,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之前说过,我不气你,我祝福你。总之,你发自真心的快乐,我就高兴【笑脸】.”
就如我先前所说,透过这些内容,我似乎看见了她忧愁的样子。也许她故意装得毫不在意,甚至非常大方地祝福我,也许她在生气难过,甚至已经哭得丑态毕现,失了风度。可是转眼却能抹干眼泪来安慰我。一想到这些可能性,我就觉得心酸得不行,把她这条短信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直至凌晨时分,我还躺在床上愁绪万千,一点睡意也没折腾出来。路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落了一地斑驳光影。
我爸一早便来拍门,说要去给爷爷奶奶拜年。我爸一直都是特立独行的人,所以他常有一些特立独行的行径。譬如说清明节不去扫墓,赶大年初一去。以前问他要理由,他是这么告诉我的,“为什么要把自己丢在世俗里?我偏不跟他们扎堆玩儿。人云亦云地走形式过场,跟没有自我思维的走卒有什么区别?大年初一怎么了?我有孝心,就该去扫扫墓,给我家老头子老太太修修草,弄点吃的喝的供他们,也让他们过个舒坦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点头附和,“你神经病啊!”
以往“拜年”都是我爸自个儿收拾,自个儿摆放花酒,我在旁垂眉低眼的玩手机。今年他摆完白花和白酒,跪在墓前,竟然朝我招手叫我也跪,这是往年没有的加演。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加演,我不是不愿意。我就是有第六感,我觉得打破常规必有妖。
果然,我爸把我脑袋摁地上磕响之后,他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地跟爷爷说,“爸!今晚您一定要来找小爽!”
我血液都凝固住了。我憋着好大一口气,才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您是不知道,有个智障的熊孩子,多么令人心力交瘁!”
“他怎么不知道?他有切身体会!”
后脑勺被Pia了一下,疼。
“您一定要现身说教,这孩子被心魔贯耳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死活要去招惹麻烦回来,只要她能回头是岸,吓出大小便失禁也没关系,拜托了!”
“你变态吗!混蛋!”
“您看看您看看,这都朝我爆粗口了!无法无天了这逆子,拜托您好好收拾她。”
忍得瑟瑟发抖,心里念着莫生气口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我爸捅了下我,“你害怕了?”
“害怕就打住!别跟沈颜接触了。不然我回头还得找瑾年说说,让瑾年也来看你。”
“本来有点害怕,现在特别想拜托你,让瑾年一定来看我。”
“……”
易溪年后一直没回来,我也没看见易新。俩姐妹回家过个年,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有点着急了。
房东还过来问我,“她们新的一年要续约吗?”
我问房东,“你自己没联系她们吗?”
房东说,“我问了,她大姐说过几天回复我。”
转眼都七年了,房东还一直她大姐,她妹妹地称呼她俩。
“那你再等等吧,她大姐是言而有信的人。”
“我是放心她大姐的,就……我这是学区房,你也知道的,房源紧俏得很,临近开学很多人在问。你要是方便,就跟她大姐说一声,早点定下来。我这一天天快被烦死了……”
第27章坦白
面对这个情况,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觉得有些伤心,又想起小姐姐的短信。我也害她伤心了。起初本想哄她高兴,甚至想,告诉她算了。后来又觉得,肉里的毒刺没拔干净,屁股后面的烂桃花也没处理掉。比起情情爱爱地哄人家一时开心,过后再惹她难过,还不如专心致志地解决我的心魔。儿女情长算什么东西,孤单寂寞又有什么紧要,快意恩仇始终比它们来得更畅快。
不得不说,我当时的心魔蛮严重的,有点谁都别来打扰我,让老子一个人痛到死,怎么着都过不去那道坎的架势。
“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什么打算,你打算离婚吗?”
沈颜极淡的一笑,替我拉开了座椅。
“我就想简单地和你吃顿饭,你总是这样煞风景。”
我勾了唇角笑,笑得有点阴阳怪气,“你嫌我煞你风景了吗?那我走便是了!”
“哎!我说你这孩子,过年炮仗吃多了吧?开口都是火|药味儿。”她拉住我手腕,“我还说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