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母绕着树焦急打转,对着抱着树不撒手的王书生悲痛道:“我儿,你怎么了?”
惊魂未定的王书生意识模糊,还以为自己抱的是母亲,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道:“我没事,娘。”他还在想怎么讲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仅吐字不清,嗓子眼还一并发出“喀喀”的声音。
众人面色一惊,害怕地后退两步。而王父表情扭曲,一把拉回自己执迷不悟的妻子,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安道。
沉默的安道这才上前,装模作样地打量一番,一语中的:“令郎可是被挖了心?”
诈尸的王书生穿着完整的丧服不说,抱着树根本看不到胸膛处,安道这一句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直接让众人有些信服。王母更是连连点头,急切问道:“怎么救他?”
王父刚想呵斥妻子一声荒唐,就听安道说:“令郎魂魄仍在,身体又活动自如,与常人相比只是缺少一个心脏。”
“那您的意思是给他一个心脏?”王母眼一亮。
“是,”安道点头,“只要令郎重得心脏,便能恢复如初。”
惊喜如狂的王母已经热切地询问具体要什么样的心脏,言下之意就算是杀个人夺个心都行。
这话真是越说越荒唐,王父皱着眉问郎中:“这样真的可以吗?”
即使见到诈尸他也不太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再说,心脏什么的,一离开身体那人不就凉透了,安回去还能用?
可郎中季青临老神在在,明显和道士是一伙的,沉着道:“当然可以。”
王父目瞪口呆地问:“难道真的要杀人吗?”
安道摇头:“这倒不必,找回原本的心脏即可。”
话说的轻巧,可原来的心脏可是被那画皮鬼挖走的,难不成还要去找那画皮鬼要回来?王父当即提出疑问。
“巧了,”安道语调平静并无波动:“我刚好捉了只画皮鬼捡到颗心,不知道是不是令郎的。”
说着,还掏出一块鲜红的物件来,正是热气腾腾的心脏,仍在诡异地跳动着。安道拿着在王书生身上比划一下,肯定道:“是令郎的。”
众人面色复杂,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不知所措,只有王母喜极而泣,激动道:“那快给他安上啊!”
安道出手一点,不受控制的王书生就直挺挺地倒下来,手还是环抱的敞开模样。安道随手撕开王书生衣服,竟是要直接把心脏给塞进去,众人一时屏息凝神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远处围观的乐娘有些站不住脚,她嘀咕一句:“这破道士不会就这么把人救活吧?”
好不容易受到惩罚的王书生轻而易举被救,她心有不甘,想要凑近去看却又心存疑虑。谢生摁住蠢蠢欲动的乐娘,安慰道:“其实道士就是挖心之人,你再等等看。”
安道要做什么他还真猜不到,只是季青临就在旁边,安道这样做定是被默许的,横竖出不了乱子。
乐娘惊讶无比,听话地继续看起来,比之前更为认真。
而心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塞进去的,心脏在安道手里跳得微弱,可一到那胸膛处就疯狂跳动,死命挣扎,人们竟能从一颗心的样子上看出不情不愿的意味来。
但受折磨的不止是心脏,更有王书生。
心脏一与胸膛接触,王书生就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痛苦无比。安道皱着眉,不管不顾地把心往下塞,看样子是使出吃奶的劲,脸红脖子粗的,连额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家人不由捏一把冷汗,心也跟着那不安分的心脏疯狂跳动。
伴随着王书生持续不绝的痛苦吼叫,心脏终于稳稳当当进了胸膛,沉寂下来。饱受噪音折磨的王家人刚舒一口气,就见心脏竟然又挣扎起来,比方才还要猛烈。
安道似乎措手不及,没能摁住。
鲜红的冒着热气的心脏摆脱掌控,一跃而起竟跳起有半人高,而且跟有意识一样改变自己下落的地点,精准无比地砸在王书生脸上。
又是一声错愕的惨叫,僵尸王书生惨白的脸变得血淋淋的,连鼻骨都有些歪,配着那古怪的痛叫格外渗人。
王母尖叫:“快抓住它!”
不用王母提醒安道也会伸出手,可怎么也抓不住滑溜溜跟个泥鳅似的心脏。众人眼睁睁看着心脏不断地跳起,落下,砸在王书生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不同的痛苦,相似的惨叫。
很快王书生整张脸都沾满鲜红的,滴滴答答地淌着血,鼻骨被砸弯,眼球被血浸透,嘴唇边上还有一块模糊的肉——似乎是扑通扑通的心脏掉下来的。
众人莫名有些心疼王书生。
躲着的乐娘看得十分快乐:“哈哈哈哈……心疼心脏,你说它疼不疼啊哈哈哈!”
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