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庄墨找了他很久,眉宇间急迫又担心。电话也不接,他前前后后找了三栋楼。
任明卿看他跑得气喘吁吁,把挎包里的水杯拿出来给他喝:“刚才有个中年人在厕所里换装,他想扮成白雪公主去看望这里的一个小朋友,我帮他化了妆。”
庄墨想起来跟那人曾经擦肩而过。当时他还想,这个公主好大的个子啊。
任明卿看庄墨显然有印象,急切道:“你看到他往哪儿去了吗?他的化妆包忘记了。”
“你b超快排到了。”庄墨提醒他。虽然他也对那位“白雪公主”很感兴趣,但什么都没有任明卿的身体重要。
“就看一眼。”任明卿接过水杯,拧好杯盖子放进挎包里,拽起他就跑。
“走错了是这边!”庄墨把人拽回来,“包给我包给我。”
两人一路问人,花了点功夫找到那位“白雪公主”,“她”坐在病床前,与一个小女孩有说有笑。小女孩做了很多次化疗,头发已经掉光了。
“你好,我是迪士尼公园比较丑的白雪公主。”傅双机拈着嗓子说。他一进门,女儿就一脸惊诧,大概他的变装很丑。
小心配合地哇了一声:“还有比较丑的白雪公主吗?”
“是的,美丽的白雪公主非常骄傲,她们不愿意去见美丽的小女孩,所以换我们比较丑的白雪公主去见她们。”
小心被逗得咯咯笑:“我一点儿也不美,我的头发都掉光了。”
傅双机从口袋里掏出一顶乌黑亮丽的假发给她戴上。
“哇!”小心忙着找小镜子。
“这是给我的礼物么?”
“对。”
傅双机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从塑料袋里变出一个小熊背包,里面有户口本、银行卡,一一告诉小心:“这个,是可以把你送进魔法学校的身份证明;这个,是可以变出很多好吃的和花裙子的神奇卡片,一定要记得收好。”
小心乖乖接过了小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
傅双机又给她一个儿童手机:“这里面住着神仙教母,拨1她就会出现。”1号位设置的小心的奶奶,他住在乡下的老母亲。
小心接过,在耳边晃了晃,藏在枕头底下。
傅双机交代了该交代的,站起来说:“我给你跳一支舞吧。”
小心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迪士尼的公主舞,很喜欢,他特意花了几天学习。
“好啊!”小心鼓起掌来。
傅双机用手机播放音乐,在狭小的病房里牵着裙子转圈。跳到一半,隔壁床的家属过来让他小声点儿。他连忙道歉,调低了音量,后半程都跟不上节奏。
跳完了,傅双机局促不安地坐在女儿身边:“那么小仙女,你还有什么心愿么?”非常明显,他的表演失败了,他觉得这个主意蠢死了,迫不及待想要逃开。
小心伸出了双手:“我要悄悄告诉你,你过来。”
傅双机凑近了,小心猝不及防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世界上最漂亮的白雪公主,”她笑得眉眼弯弯,“你能给我讲今天份的《巴巴罗萨》么?”
庄墨和任明卿站在病房前听傅双机讲《巴巴罗萨》的时候,庄墨的手机响了,是谢想容。谢想容非工作时间从不联系他,看来是有要紧的事。
“沈总,安度陈年刚才打电话过来了。”
“她怎么说?”庄墨很关心柳菲菲的后续情况。黑料已经澄清,舆论也差不多平息,他已经着手开始给她做IP策划,不过她本人没有决定好未来发展,他这边推动也是没有用的。
当时谢想容把柳菲菲单位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庄墨很是唏嘘。男女平等讲了几十年,可在现实生活里,有些事情换了个性别,就横生无数事端。今天柳菲菲要是个男孩儿,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谢想容听闻庄墨急切的口吻,料想到他是关心安度陈年的现状。不过今天她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另一桩事:“她说她好几天没有见到鸿仨了,想问问我们这边有没有跟他联络过。”
庄墨张了一眼病床边的傅双机,诧异道:“他俩认识?”从傅双机开口的那一刹那,庄墨就认出他是前几日来京宇闹过的作者鸿仨。
“鸿仨是她的朋友,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自己是公务员,妻子是老师,工作都很不错,女儿活泼可爱。但他妻子得了血癌,卖房卖车、倾家荡产也没救回来,留下他和女儿相依为命。但妻子刚走,女儿又被查出血癌,他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女儿,工资还不够医药费,所以来参加我们的征文,想要那笔奖金。他女儿得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急需手术费,前前后后一百多万。他前几天给自己办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他女儿。”
谢想容的语调比平时缓和,甚至有些低落。
那天柳菲菲提出转让奖金的时候,她严词拒绝了。冠军奖金不是一个可以你说转手就能转手的东西,这是对整场比赛、所有对手的不尊重,更何况她对鸿仨印象欠佳。
但是今天,柳菲菲的一通电话让她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