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披着宽松衣袍、离开浴池,水容不紧不慢地坐在池边,示意夙雪靠着自己坐好,而后凝了水灵力在手,变出一把剔透的指甲剪,托起她的手除去指尖锐物。
夙雪看得好奇,不由得问道:“这是何物?”
“这叫指甲剪。”水容随口编了个谎话,“我之前去过异域,那里的人都用这工具修剪指甲。阿夙你瞧,我修得干净么?”
夙雪摸着自己的指尖,将下巴靠到她肩上,看她慢慢剪着,“干净。你若怕疼,便尽可能修得钝些,否则只怕会比我喊得还要大声。”
“那肯定了!”水容顺口应过话,忽然感觉味道不太对,忙改口,“我不是说喊得比你大声,是说……呃,是说肯定要修钝些。”
“嗯,我自然能明白你的意思。”靠在她肩上的雪狐妖低低一笑。
水容哼道:“你笑得好贼啊,我都有点慌了!”
“有什么好慌?”夙雪笑得愈发开怀,“几个时辰前不是才吃了我么?怎的,怕我将你吃干抹净?”
指甲剪咯嚓一声,正好将最后一点尖锐剪去。水容故作恼怒地撤开手,散了水灵力,将脸凑过去,“来呀!你吃!我等你的吃干抹净!”
她本还好好坐着,怎料话音才落,便觉脚底一痒,猝不及防,登时缩到了夙雪怀中,又被她打横抱起,施施然踱下楼去。
“你挠我!”从夙雪怀里挣不起,水容仰脸向天嚷道。
夙雪抿了唇,笑而不语。水容就这样被抱到了大红被褥上,一头发丝被夙雪缠在手里,施咒顷刻将水脱去。
梦眠楼内本还亮着好几团用以照明的灵力,待水容被放进被褥之中时,夙雪一挥手便熄了大半,仅剩微弱的光芒,映着二人的脸。
身周一黑,水容感到自己胸中的温热跳得更加厉害,“做什么熄灯……呸,熄灵力?”
“你见了会怕。”
“这是什么歪理?”水容哭笑不得,“又不是我找,我怕什么?”
她话音才落,忽然感到视线里晃起一片白影,愕然望向夙雪时,只见她朝自己俯来,声音幽幽,“我或许会酌情添些别的乐趣,你莫看。”
水容琢磨了一下也没弄懂,感到重量压上来,便不再多问,准备认认真真行完这采撷灵力之事。然而引人遐想的长夜还未开始,一阵敲门声传来,急如骤雨,如同淋头凉水,激得二人立刻分开。
“我去开门。”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弄得水容很是不悦,当即翻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去开门。
门一开,见来者倚靠门旁,藏青色大氅及地,竟是伏书尽,水容没好气道:“兄长有什么事?”
似是匆匆赶来,伏书尽连烟杆也没拿,闻言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问道:“你与念幽寒可有订过临时主仆血契?”
“有。”
“真是乱来。”伏书尽拧了眉,“你随爷来。”
“怎么了?”见他眸中难得带着忧色,水容讶然,试探着问道,“是念幽寒出事了么?”
“不必去别处,来这边,爷问你些问题便是了。”伏书尽往前走了几步,在长廊内站定,倚靠木柱。
“你等等,我要先和阿夙说一声。”
见他难得正色,水容心里一个咯噔,转身准备推门进屋,却见夙雪已披了外袍走将出来,凝眸望向伏书尽,“念长老怎么了?”
伏书尽微微摇头,手指一勾,那柄不离身的烟杆便被他捏住,“临时主仆契压制了她的妖息,方才爷不知,催动法阵时多动用了些灵石,让她吐血昏厥了。”
水容挡在夙雪面前,挥袖扫开缭绕烟云,“只不过是临时主仆契,怎么会这样?”
“临时主仆契,顾名思义只能在短期内起效,过了期限就应解除血契,否则将影响到为‘仆’一方的内息运转。”伏书尽为她解释道,“念长老先前合身失败时,内息已乱,加上还与身为魔修的淩澜子采撷灵力,导致体内多种内息并存。想要让她再度变回成人体态,只能解除血契后再将她放入法阵。”
话音刚落,他忽觉胳膊遭人一抱,继而只听水容急急道:“你告诉我怎么解,要我把血契珠吐出来吗?”
妖修内息里杂着阴幽之息,水容自然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不然她也不会帮夙雪拔除阴幽之息。
伏书尽呛出一口烟,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闷声道:“血契珠入体便沉入丹田,你想怎么吐?”
水容一愣,想了想道:“这……我之前刚把阿夙的阴幽珠从她丹田里取出来,用同样的方法应该也能……”
“水容,”夙雪忽上前来攥了她的手,垂眸低声,“你要和念长老也行采撷灵力之事?”
闻言,水容恨不得马上甩自己一巴掌。她太心急,竟忘了先前是怎么取出阴幽珠的。
但转念一想,这血契珠分明是在她体内,关念幽寒什么事?
她愕然望向夙雪时,但听她缓缓道:“你体内的血契珠,若由我来采,此法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