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见她正抿唇瞧着自己笑,水容一怔,憋了憋话,却是没头没脑问出一句“你去哪”。
她不知所措,面前的雪狐妖却是一眨眼,声音仍不改温淡,托起手中木食盒:“去给你送奖励。”
这一眨眼含着些愧疚,令水容浑身如触电一般酥麻一阵,看了眼木食盒,不敢接,只是咽着口水轻声问,“你……还生我气么?”
“气也无用,如今的我拦不住你。”
道出一句似是赌气的话,见水容不由得退了半步,夙雪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揽过她,竟是笑道,“莫怕,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只是怕……”话说一半便止住,微微摇头,将木食盒拎到她眼前轻晃,“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跑一趟,便先填饱肚子再去。”
……
花香沁人,暖蜜醉心扉。
“水容,把你的剑给我。”
吃花馅蜜糖酥时,趁夙雪没留意,水容偷偷包了两块,捧在手里正准备藏好,冷不防听她道出这话,吓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纸包,塞入衣袖便抬起目光,坚决地摇起头:“可我身边只有瑰岚剑,要是把它交给你,我就没有别的武器了。”
等等,雪师姐该不会打算让她拿着那把冰剑去采药吧?那冰剑看起来是养眼,可毕竟是冰所铸,而且只能承载阴幽之息,要是往里面输入什么灵力,估计得当场碎成一段段。
“瑰岚尚不能容纳单一的水灵力,只怕真出了什么事,会不便你使用。”可夙雪却是仔细为她解释,摊开的掌心涌动浅蓝亮光,递到水容面前时,已握着自己的本命灵剑,“你将我的囚云剑带上,若是敌不过,还可唤出剑中狐灵护身。”
见水容接剑在手,她薄唇微动,以传音将呼唤狐灵的密咒相告。
密咒很长,水容边听边赶紧将之记在系统的备注墙上,发现这密咒中居然有夙雪的名字,听完顺口问道,“雪师姐,呼唤狐灵时,我需要喊出自己的名字吗?”
没想到夙雪一怔:“这是何意?”不等水容解释,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轻笑一声,“我晓得了,你只需照着念就是,‘夙雪’即是囚云剑灵之名。”
“剑灵还可以和主人同名?”水容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设定,不由得好奇道。
“这要从何说起……”望着她手中的囚云剑,夙雪托起下巴,漫不经心道,“我在离开阴幽前,便已凝出剑灵胚。后来母亲为帮我瞒住妖族的身份,便用秘法将我的原身与人形分开,原身封入囚云剑,与剑灵胚合二为一,幻化为狐灵。”
水容正轻轻抚摸剑身,闻言一惊:“分开原身与人形……是不是很疼?”
“疼痛总好过道消身殒。”夙雪歪过脑袋枕在手臂上,狐尾在桌子底下轻晃,“我本也是魔修,离开阴幽后,便随千灼转修仙道。”
她顿了顿,忽喃喃自语起来,“不论仙魔,我只想活下去。双亲已死,雪狐族已遭诛,我在剑宗这七十余年一直活得安分。我想通了,如今你活过来了,我便只为你活,你若怕我堕魔,我便好好修仙。可这次的事情已超出我的能力控制范围,只怕冻蝶花始终不可得,我遭火毒侵体,不慎堕魔……”
“那我就陪你一起堕魔。”
抱着囚云剑在怀,水容一字一顿。
其实她和夙雪本来就是阴幽魔修,即便堕魔,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唯一的区别……可能对于世人而言,仙修者比魔修者更正气一点?
不管修仙修魔,都是为了逆天而行,得以长生和飞升到级别更高的世界去,修妖也是这样。说白了,她与雪师姐的勤奋修炼,也不过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
她本就不是书中人,素来也懒得追名逐利,更不愿参与到什么仙门纷争去。就目前而言,修炼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强长大,好保护雪师姐。
“我这就把瑰岚剑给你,”收起囚云剑,水容把瑰岚剑托【】在手里递过去,“你乖乖留在这养伤,不要乱跑,等我把冻蝶花带回来。”
递剑时,她顺便看了眼系统时间,见时辰不早,兜着两块花馅蜜糖酥准备起身离去,但思来想去,她还是脚步一转,走到夙雪身旁,抚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要乖哦!”
伸出的手,却被夙雪一把捉住。水容身体一滞,愕然转头,但见夙雪随手捡了块酥,咬下一半,站起来将另一半喂入她口中,声音里亦带着清甜花香:
“我只说将囚云剑给你用,几时说要乖乖留在这?”
……
与夙雪洗剑归来后,见南绫还在弟子居的房顶上挥剑布置结界,水容仰着头喊道:“南师姐!布置好了没有?”
南绫不答,只是转过身提剑跃下,一眼瞧见她怀中趴了只慵懒的雪狐,不由得笑道:“好了,这结界很安全,除非主子亲自来,否则谁也没法将它破去,咱们走吧。”
“既是与丹宗周旋,为何不带玉谙同去?”知道玉谙已被“关”在弟子居中,夙雪不禁有些困惑。
“我信不过她。”南绫收起剑,取出一根发带挽住垂下的乌发,十分干脆地道出实情,“再者,她不喜妖修,甚至有些仇视妖族。哪怕你与她是相处几十年的老友,若被她看到半妖之姿,带她同去指不定要在关键时候出事。”
她扎好头发,水容递过已经渗出油光的纸包,“这个先给你,我怕到时候会忘记。”
南绫点头道了声好,不客气地接过纸包,小心收好后松开手中长剑,控制它在脚旁停好,而后踏上。
“我这次自己御剑。”见她示意自己也上去,水容忙唤出冰剑轻轻踩上,调动阴幽之息注入剑内。
她现在已能控制好游离的阴幽之息,加上还有软包加系统的协助,御剑进行长时间飞行都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