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先生闻言轻笑出声,虞暮瞥了前者一眼,摇头道,“独孤先生确是深谋远虑,却与我不是一路人,想法根本无法融到一块儿。”
衣轻尘理解地点了点头,“择军师并非一日之事,须得得遇有缘之人,历经长久磨合,在此期间,虞帅不如多听取身边人的意见,自行定夺?”
“在下觉得衣公子所言甚是。”独孤先生附和道,“不若将这些负担抛下,想一想若是那位阮副将还在身边的话,他究竟会如何定夺此事呢?”
虞暮陷入良久的深思,走去柜子旁,从里头取出个锦盒来,坐回主座上,摩挲着盒面,仰头皱眉思考。
一瞬间,衣轻尘竟是瞧见一名身穿银甲的青年男人负手立在虞暮身旁,面容温和,笑意清浅,注意到衣轻尘投来的目光,便同衣轻尘客气地笑了一笑,衣轻尘神色复杂地将虞暮手里的锦盒盯了片刻,大致猜到了里头究竟盛着何物,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欲多言。
虞暮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帐外已有侍卫请令进帐装运马车,虞暮方才坐直身子,望着衣轻尘道,“衣公子,你是小昭的朋友,是慕容少将军的兄长,也是独孤先生推荐之人......”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下一刻,虞暮果然道,“可否由你暂且担任这个军师的位置?”
衣轻尘当即便要开口推辞,虞暮却抢先一步说道,“若是不肯,先前将食髓教中人捡回营地的事,便有些难办了......”
衣轻尘听出了虞暮话里威胁的意味,颇为纠结地转头去看花沉池的面色,花沉池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仿若根本不存在一般,见到衣轻尘看自己,并且露出求助似的目光,方才伸手揉了揉衣轻尘的脑袋,轻声道,“只要不涉险,不参战,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衣轻尘闻言舒了一口气,领命道,“在下便......遵命吧。”
再抬眼时,虞暮原本紧锁的眉头已放松了不少,而在他身边站着的那位青年也颇为感激地冲着衣轻尘鞠了一躬,并比了个口型道,“将军日后便劳烦公子了。”
从帅帐回去花沉池营帐的途中,衣轻尘端着那用绸缎包着的军师令牌,仍未回过味来,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应当是被独孤先生算计了,这算计从何开始的虽不得而知,但幸而结果不算很坏,只是出谋划策的话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并且自己也与虞暮约法三章,要求绝对不能对外暴露自己军师的身份,毕竟如果食髓教想要从营地内部击破南行军联盟的话,最优先铲除的应当便是各宗门的高位者与军师了,而各宗门高位者们身怀绝技,身侧常有侍卫簇拥,相较之下,自己既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也没有很多侍卫,看起来简直不要太好杀。
回到营帐,早有马车在帐外等候,沉生、沉依并如会站在花沉池的营帐跟前,如会瞧见花沉池与衣轻尘回来,抢先道,“长老,公子,我们的行李都已经搬好了!你们有哪些需要搬的,尽管开口呀!”
沉依抬手轻敲了敲如会的脑袋,苦笑道,“怎么跟长老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如会吐了吐舌头,衣轻尘见状轻笑出声,走去撩开营帐帘子,同众人道,“先进去吧,坐下再说。”
衣轻尘请几人落了座,斟了茶,方才走去书柜旁,将一些小物件捆扎到一起,花沉池则在书案前整理自己的药单,因着今日上午还需接受遥州居民的问诊,所以有些东西暂且还收拾不得。
沉依见状,颇为忧心,“大师兄,今儿问诊的事我替你去吧,前段时日药宗这边正忙,我却在躲清闲,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花沉池一面整理手头的书册,一面淡淡道,“清闲到将自己累病下了?”
沉依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尴尬道,“不过检查尸首,着实算不上多忙,之所以会病倒,全怪我自己没安排好休息和吃饭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