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戈提刀冲向鬼面郎君,“痴心妄想。哪怕世间只剩你我二人,我也绝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鬼面郎君一面躲避江止戈的长刀,一面连连大笑。蝠爷在与朝雨的对峙上逐渐落了下风,不得已出声提醒鬼面郎君,“主子莫要忘了正事!”
鬼面郎君这才如大梦初醒,“是了,奴家是来这会上说正事的。”这才将绫罗收回,止住杀意,暂且平息了满场腥风血雨,“奴家要说的是,那鲛珠昨夜曾在渭城西南山道的驿站中现身过,至于眼下去了何处,便不清楚了。”
又看向江止戈,“兄长,你这次还是没能制住奴家,好生遗憾,下次会面不知又会是在何年月呢?奴家好生期待,哈哈哈哈......”狂笑声中,铺天盖地的蝙蝠袭来,将灯火扑灭,会场转瞬便陷入了黑暗。
衣轻尘被人腾空抱起,耳畔吱吱喳喳的动静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风声,雨声,还有雨滴打在伞面破碎的滴答声。
他知道是玉面飞狐将自己给带走了,一般来说,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会本能的恐惧,可眼下的自己却并不惊慌,就好像笃定了此人不会伤害自己,“慕容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在很久以前。”
抱住衣轻尘的手紧了紧,那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衣轻尘心中有了底,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丢了前十四年的记忆,也失了十四年来的本领,现在的我叫衣轻尘,是城北木匠柳色青不学无术的徒儿......但是不久前,我想起我还有一个弟弟。他是在我六岁那年,被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我给他取名为小千......”
“雪哥哥......”缚在双眼处的白绫被风吹走,一轮明月率先映入眼底,皎皎月华之下,是玉面飞狐那轮廓分明却还带着一丝少年气息的面容。
第10章长街之火
世人对于玉面飞狐的真容有很多个版本的流言,大众认可程度比较高同时也是玄学色彩最为浓重的一版便说,玉面飞狐之所以为盗,是因为丢了自己的真容,而他在江湖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寻回自己的真容。
关于玉面飞狐的传闻坊间也流传了很多,其中最为出名的一件便是他的发迹之作。
那是十年前的上元佳节,玉面飞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皇宫大殿前,将一副长长的画卷铺开在玉阶之上,御林军闻讯赶来,便见玉面飞狐正一手拿着个小酒壶,一手端着狼毫笔,潇洒地坐在阶上画画。
他画的是一幅《当时明月图》,画作已近尾声,御林军要拿他入狱,却无一人能碰到他的衣角,震怒之下的御林军弯弓搭箭,放出阵阵箭雨,玉面飞狐便提起画卷在箭雨之中辗转,身形似鬼魅般灵活。
等御林军带来的羽箭告罄,玉面飞狐方才重新摊开画卷坐下。他将手中的酒壶倾了倾,酒水似银河落了满阶,开春的寒风拂过,卷起阶上一些意义不明的白色纸片,定睛细看,才发现那竟是祭奠死人的纸钱。
御林军说他是大不敬,他却连目光都未施舍给阶下众人,只专心地投注在画卷上。最后被吵得实在无法,方才在唇畔竖起了食指,低声道,“再等一等,就快完成了。”
就是这样一个传说中充满了冷艳与神秘色彩的人物,眼下当着衣轻尘的面,不仅显露了真容,而且竟是笑得像哭一样。衣轻尘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觉得有些不真实,“同十年前比瘦了,笑得也丑了。”
慕容千将衣轻尘放下,后者这才注意到眼下二人竟是身处城隍庙的瓦上,城楼之高,伸手可摘星辰,放眼览尽万家灯火。慕容千就地坐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雪哥哥站着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