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洛凡心和平时不大一样,脸颊红润,唇色鲜艳了不少,嘴角勾着的笑意有些魅惑,一双蓄满春水般的眼睛欲睁还闭,眼波流转间仿佛要滴下泪来。
舒抑一时鬼迷心窍,凑在他耳边接着问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思念的那个人,是谁?”
洛凡心正被酒劲催得血脉沸腾,此时对周遭之物煞为敏感,回眸望见自己身边端坐一个美人,看不清面容却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儿,仿佛还是小时候扑在师父怀里闻见的桂枣糕香气。
他伸手撩起美人身侧的一缕长发,再次扑了上去。
舒抑被他压在身下也不反抗,见对方嘟起嘴又亲了上来,一双凤目登时睁成了杏圆。
亲了美人一口心满意足,洛凡心吧了吧嘴,自顾趴在结实的胸膛上傻笑,完全意识不到为何美人的胸膛一点都不柔软。
舒抑无奈地坐起,想将他放到榻上躺着,却被他一番胡乱挣扎又压了下去。
牢牢地抱着美人,洛凡心开心地又是“吧唧”一口,狠狠亲在了美人的颈侧,这下连嫩红的莓果儿印子都亲出来了。
想着他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婉言姑娘才这么对待,舒抑有些气恼,脸色越来越差。
洛凡心却还浑不自知,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又想补一口,却被无情地掀了过去,躺在榻上无措起来。
看他躺在榻上好似很委屈,舒抑又有些内疚——方才掀他过去似乎有点太用力了。
没等他道歉,洛凡心就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挪到了榻上的角落里,抱着腿不说话。
“哎,这叫我怎么办才好……”舒抑叹了口气,“抱歉,方才我太用力了,是我不对。”
洛凡心不吭声,嘴角有点弯下去了,似乎要哭的样子。
“???”舒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你,你过来,男子汉不许哭。”
洛凡心仍是不吭声,这次嘴巴已经扁起来了,眉头也皱得紧紧。
舒抑长吁一口气,豁出去了:“来,无忧过来,不委屈了啊,乖……”这恐怕是他人生第一次用这种哄孩子般的语气对人说话,甫一开口就如同遭遇了雷电之刑,刹那间就把自己劈了个外焦里嫩。
谁知洛凡心听了这话不但没好,反而缩在角落里哼唧起来,没多会儿终于大哭出声。
舒抑傻了眼:“……”
洛凡心一边哭一边嘟哝:“师父,师父以前都唤我凡儿的,几年不见,生疏了,呜呜……”
听他这么说舒抑竟有些释然,原来是思念师父了。虽然很想放任不管,由着他哭出来或许心情能好些,可看见他那么委屈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耐着性子哄道:“凡儿乖,没有生疏,快过来吧,为师抱抱你……”
洛凡心一听立马扑了上来,再次将人压在榻上死活不起来,眼泪鼻涕全都抹在对方怀里了。舒抑一时推也不是,搂也不是,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洛凡心不再哭喊,似乎是睡着了。舒抑将他翻过去平躺在榻上,又拿来绒毯轻轻盖在他身上。顺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手指便蹭到了怀中湿濡濡的一片,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嗯……百里清……”洛凡心睡得迷糊,又叫了他的名字。
舒抑默默侧首,轻叹一口气,良久之后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兀自走出船舱。
天色已经不早,舒抑催动内力将花船驶回了岸边,又返回榻前。见洛凡心还在睡梦中,此时竟乖巧得像只餍足的小兽,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一手抄过膝弯,一手搂着肩背,舒抑将他打横抱起,一路分枝踏叶落入夜合昏院。
次日清早,洛凡心被一道阳光叫醒,刚睁开眼瞬间吓得翻滚到床榻之下。
榻上之人不是舒抑又是谁?!自己方才竟然是半趴在他的身上醒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见舒抑白色的外袍扔在地上,衣领也被扯得敞开,而自己却只穿着里衣。
舒抑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微乱的长发仿佛被□□过,难得在那张俊美无暇又带着贵气的脸上看到几丝茫然的憔悴。
洛凡心一时无力思考,只感觉自己该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伏笙!!”
伏笙正在帮徐叔准备早饭,就被这一声嚎叫给惊了一个激灵:“公子醒啦?别急,早饭马上就好!”
忙着做什么早饭?!现在有天大的急事啊!!
洛凡心无奈,赤脚站在屋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看舒抑一眼都不敢。
半晌,舒抑问道:“地上凉不凉?”
“不凉不凉!我没事!”洛凡心惊魂不定,抓过地上的外衫慌乱地理了半天,然而这外衫也好像在嘲笑他似的,怎么理也理不顺,最后只得泄气地抱在怀里,站在一边傻傻地望着舒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