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莲毕竟从未与他人亲吻过,轻易被这不算高明的技巧弄软了腰身,被卷入口中细细摩挲的舌头升腾起异样的麻痒与高热,感觉快要因这交缠的唇舌失了魂魄。少年温暖如春的口腔满溢着清朗的气息,他被吻得满足,却又隐隐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还记得越鸣溪在他之前也曾有过春宵一度的美人;他从未问过这少年那人姓甚名谁,原也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却莫名在这个时候嫉妒起来,想要去杀了那个也同样被他温情对待过的人。
原本清修多年的自己蓦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他心中一滞,下意识朝身旁波光粼粼的溪水看去。
支离破碎的水镜中,衣衫半褪的他被越鸣溪吻得纵情,属于岫宁寺艳僧的容貌虽是未曾有过改变,然而没了身上的僧衣和佛珠,多了垂在颈边的墨发,此时的他不得不面对着自己那原本坚忍的禅意快要被一年多来的鱼水之欢洗涤殆尽的事实。
这并不是个好苗头。
世尊素来对弃恶从善之人极为宽容,纵然他日后手刃彻海,只要觉悟尚在,发心不改,也未必不能成佛。
然而若他在自己的僧侣生涯中动了情,贪了欲,多年苦修必将前功尽弃。
这一刻他思绪万千,却是回吻住了眼前的少年。
【略】
【略】
【略】
……
他整个软倒在彻莲怀里,心满意足地撩撩眼前美人的墨发,又在那轻声喘息的红唇上落下一吻。“……好舒服。”他说着蹭了蹭彻莲的颈窝,喃喃道,“大美人大美人,我喜爱极了你。”
“我也……”
越鸣溪精神一振,眨着晶亮的眼睛朝彻莲看去。彻莲顿了顿,继续道:“我也很舒服。”
越鸣溪瘪瘪嘴,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来,郁闷地枕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了。
“还有……”
彻莲故意拖长了音调,见越鸣溪无精打采地再度朝自己看过来,这才凑到他耳边轻呼一口热气,笑道:“鸣儿昨晚煮的饭很好吃,谢谢。”
中秋
【略】
看到大美人唇角的盈盈笑意,他心口热热的,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于是又亲亲他的脸颊和耳畔,兴致高涨地打算再来一回。
彻莲微微拧眉,有些好笑地伸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倒是精神得很,这些天都做什么去了?”
他们定居在小桃山脚下的这一年来,彻莲虽是每日勤于调养修炼,越鸣溪却是个无所事事的主儿。起初彻莲还想教他一套心法来强身健体,奈何越鸣溪实在又懒又娇气,每每耍赖不肯练功,彻莲也就绝了教他习武的念头,只由着他每日到镇上闲逛,或是跟着湖边的渔家望风采薇。
他注意到越鸣溪似乎较前些日子晒黑了些,掌心处渔网拖拉过的痕迹也很是分明,便知他是又去了大湖,昨晚也一副劳累的模样,不晓得是在忙活些什么。
越鸣溪眨眨眼睛,一边【略】,一边回答道:“这些天我随大伙一同在西岸打渔,昨儿个捕到好大一条金钱鮸,赶紧拿它去换了匹上好云锦,已经送去染坊啦!还在裁缝铺当了几日学徒,这回我要亲自给大美人做身衣裳才行。”
彻莲听得微微僵硬,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凌乱着披挂在身侧的红裳,颇有几分无奈地道:“还是红色?”
他自是不懂这少年为何对红裳如此执着,打从两人头一回去成衣铺置办换洗衣物时就执拗地要买大红,虽说皆是些男女莫辨的款式,从未这般打扮过的彻莲还是有些别扭;只是他毕竟允了这少年要顺从他的心思,便就没有推却过。
既是归俗,俗得彻底一些也未尝不可。
越鸣溪点点头,细细地欣赏了一番他身着红衣的曼妙姿态,随即凑上前来响亮地亲了他一口,笑眯眯道:
“我的大美人自然要穿红色。”
这样才像我的新嫁娘。
这句他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顿了顿又道:“大美人,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到时我们一同到镇上赏桂花、猜灯谜如何?”
【略】
其实他今早便想告诉越鸣溪,他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差不多,原有的修为恢复了七成左右,连同那先前被夺相密法反噬的内伤也治愈得七七八八,指不定这几日便能突破炉壁离开此处,根本无需在这幻境中待到中秋。
然而他虽是动身心切,却不忍在缠绵之时扰他兴致,算一算也自觉还有些时日可供他二人消磨,便颔首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