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简单,二十年前追命被他哥顾惜朝卖了,现在跑回来认亲,又错过了最佳时机。所以干脆不提,只当个助理。刚才就是打电话嘱咐我,别提他的真名崔略商,只能喊追命。”
“崔略商,略商……锊觞。”阿初单手摸着下巴,“有意思。”
“别拿这事做文章,你答应帮忙保密了。”阿次观察着大哥的表情,不放心道。
“我有点想不通。认亲不过一句话的事,追命进组三个月,就算一天只说一个字,也够说完了吧?”
“顾惜朝误以为他弟弟早死了,估计不容易接受。”
“什么叫不容易接受?被卖掉的弟弟没有死,还肯认他,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会以为是诈尸吧……大哥,认不认亲都是他们哥俩的事,咱们是外人,最好别搀和。”
“放心吧,我不会传出去的。谁让姓顾的老在背后叫我弟控!活该他这回成了弟控都不自知!”阿初想到大仇得报,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你哪里控过我?顾惜朝哪里控过追命?阿次在心中默默吐槽大哥和顾惜朝的眼拙,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我觉得,追命迟早会坦白的。”
“他再这么犹豫下去,等不到坦白的那天,顾惜朝就先察觉了。”阿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转告他,顾惜朝也不是吃素的。想不露马脚,就把证件都藏好了。”
阿次点头,抓起手机就给追命拨电话,又被阿初拦住。
“都过十二点了,别打了。会影响人家睡眠质量的。”阿初很有教养地劝说弟弟。
阿次却不这么认为:“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他今天晚上会失眠的。”
“所以我说,别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阿次诧异:“追命哪里得罪过你?”
“他是顾惜朝的弟弟。”阿初理所当然地说,“父债子偿,兄账弟还,很公平。”
阿次很无语,思索了一下才说:“但愿你没欠什么外债。”
“我的外债比起顾惜朝,只多不少。”阿初勾起唇角调侃道,“怎么,我们杨家的二少爷还怕人来讨债不成?”
“我怕?”阿次边活动手关节边说,“来找我讨债就是讨打,怕也只怕他们不禁打。”
“只管打,打死算我的!”阿初说得颇有黑道大哥风范。
……
阿次终究没给追命回电话——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跟阿初唱反调,再说追命经常半夜打电话扰人好梦,也该长点教训。
第二天正好轮到他倒休,送完俩侄子,他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让追命放心。不过隔着手机欣赏不到追命的黑眼圈,似乎有些败兴。反正闲得无聊,不如直接去片场消遣。当然,去之前要准备一身合适的行头,才说得过去——虽然看不惯大哥像猫玩耗子一样戏弄追命,但阿次不得不承认,生为杨慕初的孪生弟弟,自己的脑子里常常会闪过一些很恶劣的念头。
他先到商场,给自己买了件花哨得接近大哥品位的西装,然后换好衣服直奔片场。剧组的人见了他,大都围过来寒暄。阿次也入戏地点头微笑,跟他们打听追命在哪。顺着众人所指的方向,他发现目标人物正缩着脖子悄悄开溜,却被热心的剧务主任老韩一把按住。阿次恍然觉得,追命根本就是食物链中仅高于植物的最底层消费者——那种素食主义的荷兰猪。
此时“荷兰追”正捂着肚子弓着腰,脸上仿佛刻着三个大字——我病了!
阿次立刻放弃恶作剧的念头,开口问道:“追命,怎么这副样子,不舒服吗?”
追命顿时不装病了,站在原地打量他,显然还不确定来人到底是谁。
阿次没再耽误工夫,以带追命去医院检查为由,扯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却被顾惜朝给拦了——阿次处警时经常遇到不配合调查的民众,但是顶着大哥的身份出来招摇时,还是头一次碰壁。由此可见,在顾氏兄弟心中,老板绝不是只讨喜的萌兔子。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走亲民路线了。阿次按照印象中大哥的拽样子,得瑟地耸耸肩膀,非常民主地说:“去不去医院都随追命自己决定。”他知道,不管追命有没有认出他,都只有跟着他走的份儿。毕竟他们兄弟俩都是知情人,没准一句话谈不拢就泄了他的底。
如他所料,追命尴尬地对顾惜朝说:“我还是去查查好了……”
顾惜朝不愧是个演员,当时那一脸“恨铁不成钢”+“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作死不会死”的吐槽合辑表情,充分展现了五官的完美表达力。
阿次开车带着追命在片场转悠,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假山后面。停车的一刹那,思绪不由自主地发散开:这地方比家里安全多了,下次可以让大哥把商务车开到这儿来……怔愣之后,他回过神来,为自己在此时此地堂而皇之地想那档子事而感到羞耻。
追命对密谈的场所没那么多联想,只是对阿次假扮杨老板吓唬人的行为颇有微词,不过看在他带来阿初愿意帮忙保密的好消息,也就不计较了。
才聊一会儿,就快到十一点了。两人决定各找自家大哥共进午餐。区别在于,追命是跑回剧组给顾惜朝领盒饭,阿次则是赶往总公司找阿初蹭吃蹭喝。没办法,兄控就是吃苦受累的命——阿次无法理解追命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逻辑。
午餐时,他提起这件事。阿初沉默半晌,才感慨道:“起码他还会数钱……”
阿次瞪了他一眼:“少拿数学说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第66章美食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