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并不知道阿初在哪,唯一确定的是,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公司。所以,他决定先打车去公司找线索。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杨氏集团的继承人杨慕初小老板,此时就睡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
好在阿次曾随父亲来过公司几回,并不需要花时间在漆黑的楼道里兜圈子。他打开随身带着的警用强光手电,轻而易举摸进了父亲以前的办公室——当然,现在这屋子属于阿初。
手电环照一周,他借着光线顺利地找到了阿初!原来脑补的那些绑架、撕票都不存在。松口气的同时,平增了些许不快。瞎着急半天,“被害人”却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他打开灯,走到沙发旁边蹲下,近距离观察他大哥熟睡的脸。
在阿次的印象里,刚回国的阿初,是纯良无害的小清新。不过即便是那时,也没有人畜无害到现在这个程度——他面色很差,蹙眉喘息着,看起来很难受。
感冒加重了?阿次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感觉他有点发烧。于是推了推他:“大哥,醒醒,咱得去医院。”
阿初紧蹙着眉口齿不清地哼了几声,慢慢抬起眼皮,焦距一点点聚到阿次的脸上,然后迷茫地伸手摸了过去。
摸毛线啊!阿次本能地躲开,又怕他摸空了摔下去,一把扶稳:“我不是镜子,快起来!”
阿初愣了愣,渐渐转醒过来,看看四周,确定自己在办公室后,勉强撑着沙发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问题问晚了点吧?我都来半天了。”阿次扯扯嘴角,看来这货刚才是真把他当镜子照了。他扶着阿初站起来,说,“你发烧了,赶紧跟我去医院……能走吗?用不用我背你?”
“用。”阿初无力地倚着他,回答得非常肯定。
阿次心说,你倒是一点不跟我客气。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就算阿初坚持自己走下楼,他也未必答应。于是边背人边说:“我发现你有个优点,知道不该逞强的时候不勉强自己。”
“嗯,相对而言……”阿初靠在他背上,含糊地说。
“相对于谁?我吗?”阿次背着他,在空荡荡的楼道里疾步走过,脚步声十分清晰,“你别跟我比,我那回能自己走,不算逞强。”
阿初“呵”了一声,气息喷在阿次后颈上,一阵酥麻。
阿次不自在地缩缩脖子,加快脚步走出办公楼。
户外温度较低,一阵凉风拂过,阿次冷静了不少。他终于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该怎么去医院?
公司位于经济开发区,附近没什么社区,大半夜鲜少有人打车出行,自然也不容易碰上出租车。刚才过来时,的哥就念叨了一路,内容无非是对目的地的不满,显然收工前跑空程比车子抛锚更让他痛苦。
阿次当时急着找人,抵达时直接塞了张百元大钞过去,没等找钱就打发那司机走了。
此时要不是还背着大哥腾不出手来,阿次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刚才为什么不让出租车司机在门口等会儿?现在倒好,整条街空荡荡的,连个车影子都没有!
“……车停在地库。”阿初似乎察觉到他在为交通工具发愁,主动作出提示。
阿次没说话,不甘心地往栅栏外面又看了看,才无奈地背着他哥往B1走。
直到走到车旁,他心里还在犹豫。把亲大哥放下之后,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阿初靠在车身上,费劲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他。
阿次没接钥匙,为难道:“我开啊?”
“对。”阿初难受地皱着眉,咳了两声,“我现在这状态开车,你敢坐吗?”
阿次看着他哥一副体虚无力,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样子,没辙地接过钥匙开车门。本想让阿初在后座上躺着,又怕他中途滚下来。干脆把人扶到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绑结实了。
公司的电动伸缩门早已锁了,阿次来时懒得跟传达室的保安啰嗦,是撑着栅栏翻进来的。
可车子总不能从电动门上跨过去。他开到大门口,按了两声喇叭,传达室里坐着熟睡的小保安登时醒过来,一看是“少东家”的车,赶忙打开电动门让路。
阿次把车开出了大门才说:“门岗形同虚设啊。我要是商业间谍,你就赔大了。”
阿初闭目靠在座椅上,说话有些喘:“防你确实难,跟我太像,除非指纹识别……”
“不是说这个。我刚才翻进来的,都没人察觉到……你会开除那保安吗?”
阿初又咳嗽了一阵:“不会……但会扣薪水。”
“都病成这样了,还财迷吶!”阿次摇头失笑,“你到底吃药没有?怎么一下严重了?”
“下午吃了……吃完就犯困,一觉睡到了这会儿。”
“很显然,这药在助眠方面的效果胜过安眠药。回头我也开两瓶,备着睡不着的时候吃。”
“你今天不对劲……”阿初把眼皮抬起一条缝,瞥了他一眼,补充道,“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