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仰起脖子怒吼一声,正要展现自己领主的雄风,对敌人乘胜追击,却忽然看到岸上站着两个人。
在这头活了二十多年的老野猪有限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几头很少下山的老虎和无所不在的狼群,就数这种两条腿走路的直行动物最可怕。
所以一见湖岸上竟然有它们野猪的天敌,它惊得立刻收紧了嘴巴,整个没入了水里。那没吼完的声音在它紧闭的嘴巴里一下子变了调,咕嘟咕嘟冒着泡,绵绵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好在水声很大,这让人,啊不,让猪威风扫地的声音并不响亮,也没有传太远。
但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野猪也顾不上它的威风是要扫地还是要扫厕所了。
天大地大,天敌最大;领地重要,威风重要,都不如命最重要!
它没头没脑地在湖里横冲直撞了一番之后,鬼上身似的夹着尾巴跑了。
景上元和默默注视着那奔走逃窜的野猪和水里起起伏伏的人影,发现自己失策了。他刚才应该将人就地劈晕,然后绑回去的,现在好了,还得亲自下水抓人。
玄岩信步早已掰开了景上元和的双手,解放了自己的双眼,他望着又向自己这边游过来的人,不解地问:“阿元,那人是谁?”
景上元和一点也不想提起丰神木硕这个混蛋的名字,他脱了鞋,嘱咐玄岩信步在岸上好好呆着,便一头扎进了湖里。
湖里的人很快又摸到了岸边。
他甩了甩脸上的水,喘了一口气,伸出一条雪白的胳膊抓住了岩壁上突起的石头。
打架他不在行,攀岩他可是健将,谁让他是善若国最狂热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呢!他连高达千米的峭壁都敢爬,还惧一个小小的湖岸?他觉得自己完全有信心也有实力重新登上爱情的诺曼底,就算景上元和再把他踢进水里三次,他也能迅速地爬到岸上,拥他入怀,然后……
可惜没有然后了。
他还没来得及伸出另一条胳膊,就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抓着肩膀按进了水里,满脑袋的遐思变成了一串咕嘟咕嘟的气泡从他的嘴巴和鼻子里冒了出来。
玄岩信步全程目睹了这离奇的事态,惊得差点崴了脚。
阿元这是要下去救人还是要弄死人啊?
这可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
他生怕景上元和一冲动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急得直在岸上大喊,然而水声太大,他的声音完全传不到景上元和的耳朵里,他只能焦急地在岸上来回踱步,眼巴巴地看着景上元和把那人从水里揪出来,问了两句什么,又把那人按进了水里。
如此反复了三次之后,那人不知说了句什么,景上元和终于松开了他的头发,向玄岩信步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向山涧的方向走。
玄岩信步拎着景上元和的鞋,忐忑不安地沿着湖岸向他所指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紧张地向湖里张望。
岸边几乎没有路,玄岩信步在石头上爬上爬下很快就落在了水里那两人的后面。
景上元和没有再把那人往水里按,只是抓着那人的脖子向前游去。
那人没有挣扎,也没喊救命,而是顺从地划着水,不时地侧过脸看景上元和一眼,笑呵呵地说一句话,景上元和背对着湖岸,玄岩信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人不知又说了句什么,景上元和突然停了下来,开始解衬衣上的扣子。
那人捂着嘴兴奋地叫了一声,张开两条雪白的胳膊就往景上元和身上扑。
玄岩信步瞳孔一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到湖里。他急忙抓住石缝里的一棵小树稳住身体,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把目光颤巍巍地投向即将游进山涧的两个人。
景上元和已经脱下了衬衣,精壮坚实的肩膀在水里若隐若现,泛着诱人的小麦色,那人却不知怎的漂到了三米开外,捂着鼻子,与景上元和四目相对。景上元和从容不迫地把衬衣拧了拧,向那人扬了扬手,那人像是闻到了野味的猎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迅速向景上元和游了过去。
景上元和岿然不动地呆在原地,待那人游到自己面前,突然向水下一钻,再露出水面时已经绕到了那人的背后。他扬起衬衣往那人面前一套,结结实实地勒在了那人张开的嘴上,然后用力向后一拉,快速在那人脑后打了个死结。
玄岩信步看到这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抚一抚差点窒息的小心脏,颤巍巍地攀过一块大石头继续向前走。
景上元和被丰神木硕气得都快升天了。
这浪货竟然敢当着他老婆的面调戏他,真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他怒火冲天地抓起绑在丰神木硕脑袋上的衬衣狠狠地按下水去,直到水里的人几乎没什么力气挣扎了,才把人拎出水面,然后拖死尸一样,拽着他的脑袋往前游。
玄岩信步走到山涧的时候,景上元和已经把人拖上了岸,连裤子都给人穿上了。那人平躺在草地上,身上搭着一件草绿色的迷彩服,景上元和正按着那人的胸口给他进行心肺复苏。
玄岩信步走上前仔细一看,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小心脏又差点窒息了。
这不是吓得阿元逃婚的丰神木硕吗?!
看他刚才的表现,难道依然对阿元贼心不死?
玄岩信步正顾自担心,丰神木硕突然咳嗽几声,翻身吐了几口水,生龙活虎地醒了过来。
景上元和刚才忙着救这个让人火大的混蛋,还没来得及穿上自己的衬衣,丰神木硕一看见他那精壮健美的胸腹和臂膀,顿时喜得两眼放光,舔一舔嘴角,从地上一跃而起,嗷地一声又要往他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