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道:“这位是宋百户,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将人扶了起来,“我来这附近做点事情,可能要在你这里待上一天,你简单准备一下。”
“大人放心。”潘跃泰起身道:“大人远道而来,一定准备周到,让您好好休息。”
黎臻道:“最近有什么重要消息吗?”
“自打开了互市,鞑子那边消停多了,最近没接到他们打算来犯的消息。”
黎臻颔首,示意他继续说,宋映白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边防驻军的千户换了石彪的人。”潘跃泰皱眉道:“石彪是首辅的人,而最近恰好于宇轩的子女要发配到这里,这其中恐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宇轩身为兵部尚书,就是被曹太监跟首辅联手害死的,首辅把充军地的重要官员换成自己人,目的很明确了,把这俩孩子往死里虐,斩草除根。
黎臻和宋映白同时想到在上一镇子遇到的差役,难道他们押送的就是于家子女?
黎臻道:“我知道了,你最近发现此地有东厂番子的行踪吗?”
潘跃泰道:“还没有,但已经吩咐人留心了,一旦发现番子立即通知我。”
于家这两个孩子被首辅和东厂同时惦记上,肯定活不长了,除非出关跑到本朝的统治区外面。
交代了消息,潘跃泰带着黎臻和宋映白用饭。
一路上虽然说不上风餐露宿,但多数时候也是将就吃一口,此时宋映白再次吃到厨子烹饪的精致菜肴,幸福感油然而生。
吃过饭,潘跃泰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两间房间,又差遣了几个丫鬟伺候着,退了下去。
宋映白洗过澡,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趴,脸蹭着被子光滑的绸缎面料,“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正打算熄灯安睡,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很轻,很有节奏。
毕竟在别人家,宋映白不好大声喧哗,他便下地走到门口,手握匕首侧站着,低声道:“谁?”
“老爷让我带个话……”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听着口气像是丫鬟。
宋映白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借着门外的灯笼光亮,果然看到一个女子娇俏的面孔,他放下警惕,“潘老爷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诶呀……”女子脚下一软,好像是磕碰到了门坎,身子朝前一扑,就闯进了屋。
她跪坐在宋映白跟前,揉着雪白的脚腕,娇滴滴的道:“我摔着了,好疼呀,扶我起来好吗?”说着,伸出手来,皮肤白皙,赛雪欺霜。
“……”宋映白无奈的在心里叹,我说老妹儿啊,虽然边塞奔放,但你也得差不多点儿吧,再说这种招数不觉得有点过时?毫无创意啊。
“脚崴了,切忌乱动,我这就叫人来,把你抬去看大夫。”
“不要——”女子拽住宋映白的裤脚,哀求道:“我爹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你爹是潘跃泰?”
女子含泪点头。
“你知道你爹会杀你,还这么干?”
“我不这么干,我爹也会杀了我,我看得出来,你是我爹的贵客,求你了,你救救我吧,就说我今夜留在了你房里,明天你跟他开口要我,他会给的。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可是我家不缺仆人。”宋映白道:“你的要求我没法答应,我数三个数,你最好起来,自己走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莫不是她跟别人有私,有了身孕,怕他爹弄死她,知道他们是她爹的贵客,所以想把锅甩给他。
女子含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那样,我还是完璧,真的,你留下我吧……”
“你们在干什么?”
宋映白见黎臻抱着肩膀靠着门框,面无表情的看他俩。
“她来送茶,崴了脚,马上就要走了。”宋映白催促道:“看到了吗?有人来了,赶紧走吧。”
黎臻瞅着女子,问宋映白,“她想爬你的床?”
这个时代的女子太不容易,宋映白多少能体谅一点,不想弄得太难看。再说了,承认她想爬床,他也脱不了干系,立刻辟谣:“没有的事儿,她就是来送茶的。”
“那茶盏和托盘呢?”黎臻道。
“……”你那么斤斤计较干什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在找台阶下,非得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