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出书版]_分节阅读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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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见他口不择言,生怕他刀劈,急忙拉他退得远远的,陶然却笑道:「美人天天看,也会厌倦的。」

这次阿一没敢再多话,生怕激怒沐燕非,偷眼看过去,沐燕非却神色如常,并未为此在意,他其实明白陶然这样说,是担心自己记挂外面的属下,不过他对谷外情势倒不是太忧虑,阿南等人随他多年,做事有分寸,即使他不在,也会将局势压住,就只怕四皇子趁机找太子的麻烦,他虽然不屑太子的一些作风,但今后许多事还需依靠他,他出事,对自己并无好处。

想到这里,他便顺着陶然的意,道:「出谷。」

阿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沐燕非,沐燕非这样说了,他只好委委屈屈地同意了,却道:「我听你们的,不过将来要是我爹怪我离家出走,表哥你要帮我说话。」

沐燕非点点头,算是应下,阿一大喜,他从小长在边阵,从没出远门,这次一走便是千里,想到自己私自出门,父亲将会暴跳如雷的样子,便觉得头痛,有沐燕非求情,状况自然大不相同,眼珠转了转,又道:「我随你们去京城,没亲没故的,说不定会被欺负,表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这次沐燕非没理他,收拾了东西,背起陶然离开,听到阿一还在后面哼哼唧唧,便道:「我的武功路子刚猛,你身子瘦弱,不适合练,要是有兴趣,等陶然病好了,让他教你一些简单轻功。」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问题推给陶然了,陶然伏在沐燕非背上,听了他的话,有些无奈,虽然沐燕非那样说没错,但他不想多事绝对是主因,看到阿一热情的目光射向自己,没办法,只好点头应下。

◇◆◇

出谷的路并不好走,不过阿一有他的办法,用养的蛊引路,在山间拐来拐去,看似前方无路,但转过去,便能看到蜿蜒小径,不过都是天然路径,盘旋曲折,两旁蒿草丛生,众人不时被绊住脚步,原本一个时辰的路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走出去。

眼看已是晌午,四人在山间落脚休息,青瞳服侍陶然吃了饭,问:「出去后我是回陶府报信?还是跟少爷你回京?」

陶然这次进山,原本抱了必死之心,所以才遣青瞳回家,好让父亲知晓,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最初预想,但朝中局势动乱,孰生孰死很难预知,他不能用父亲和家人的生命来做赌注,便道:「回家。」

沐燕非眼神投过来,像是在询问他,陶然只当没看到,把头转开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沐燕非绝不会追问,心里微微有些歉意,还好阿一及时打破了短暂的尴尬,道:「青瞳一个人上路,说不定会有危险,不如易容吧,易成我的模样,再拿点毒粉药粉备用,那就万无一失了。」

青瞳跟阿一认识后,阿一已经帮他解了身上的毒,他又会写功夫,所以不怕追杀,不过能稳妥一点那当然更好,点头道:「那你扮成我的模样,这样跟在少爷身边,也不会有人怀疑。」

「真是个好点子。」

阿一还没来得及兴奋完,就被沐燕非打断了,「不行!」

「为什么?」

提问没得到应答,沐燕非休息完,背起陶然上路,阿一不甘心地跟在他们身后追问,陶然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问了,沐燕非长年带兵,习惯了命令,不会多加解释,不过他不想阿一出事是毋庸置疑的,阿一身份特殊,去京城原本就很危险,青瞳又是四皇子的人,阿一扮成他,若是被发现破绽,他的处境会很糟糕。

沐燕非不说话,阿一又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陶然只好当和事佬,道:「就扮作普通小厮好了,也不要跟王爷兄弟相称了,有人问起,就说我受了重伤,王爷在山里人家买的小童,来服侍我的。」

阿一没能如期扮作青瞳的模样去探听消息,很郁闷,在前面领着路,嘀嘀咕咕道:「我堂堂小王爷,哪里看起来像村娃啊。」

陶然听他嘟囔了一路,显然对不被沐燕非许可耿耿于怀,便凑在沐燕非耳边笑道:「不如便应了他,或许可以借他知道四皇子今后的部署。」

沐燕非闻言冷笑:「我沐燕非虽非英雄,却也不会为此让个孩子去冒险,我要查四皇子,自有其他办法。」

陶然原本只是说笑,被沐燕非如此反驳,脸上便有些讪讪,没再搭话下去,眼眸落在那袭白衣上,突然想到那晚他们在桃树下初见时,这个人便是这样一身白衣胜雪,不沾丝毫尘俗之气,不像自己,永远都站在黑暗里见不得光,他并不是喜欢玄衣,却总是选它,只因为黑色刻意掩住那些不为人知的污垢黑暗,也掩住他的良知,为了完成任务,刻意做任何事。

似乎觉察到他的消沉,沐燕非轻声道:「我并非怪你。」

「我知道,我只是累了。」

陶然把下巴靠在沐燕非肩窝上,由他背着慢慢前行,这样便很好,沉入梦乡中他迷糊着想,至于将来要面对的事,将来再想吧。

◇◆◇

傍晚时分,四人终于出了谷底,沿山来到峰下,在附近农家借了宿,次日一早,青瞳易容成阿一的模样,半路跟他们分开南下,阿一则换上从农家买来的布衣,扮成小厮的样子,赶着马车,一路来到沐家军骁骑营驻扎的山脚下。

骁骑营统领这几日率兵几乎将整座山都搜遍了,却杳无音讯,记得嗓子都哑了,突然看到沐燕非出现,不由得又惊又喜,跌跌撞撞奔到他面前跪下见礼,阿南等侍卫还在地宫里,听到消息,立刻飞奔下山,看到沐燕非无事,都忍不住放声大哭。

山中宫殿封闭太久,石门挡路,想要完全打通进去寻人,没有个把月是不可能的,时间拖得越久大家就越灰心,都不对沐燕非等人的生存抱太大希望了,所以当看到他们时,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几个魁伟大汉凑在一起像孩子一样哭得泣不成声,阿一在旁边看得好笑,凑在陶然耳边悄声道:「看来我表哥很得人心呢。」

「他有这个资格。」陶然淡淡道。

沐家军刻意让胡虏闻风丧胆,兵退数百里莫敢进犯,不是没道理的,这样的军士也只有沐燕非能带得起来,皇帝之所以对他心存顾忌,也是因为他太得人心,这次他们没拿到兵书,回京只怕吉凶难料,现在只剩太子这步棋了,要怎样走,是到了该好好考虑的时候了。

众人相见后,几名侍卫将沐燕非恭敬请进帐篷里,沐燕非把这几天的经历大致说了,却没提太子派人暗中跟随之事,只道他们不识机关,导致被困,都受了重伤,阿中不治,陶然也生命垂危,阿南等人不疑有他,听说阿中过世,主子也受了伤,忍不住都红了眼圈,恨恨道:「这些都是四皇子所为,此仇必报!」

他们那日照地图上的指示进入地宫后,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沿途没找到所需之物,只好折返归来,在外面等沐燕非归来,谁知没多久地宫机关便被启动,他们发现不妥,想进去相救,却被落下的石门挡住,之后他们跟骁骑营统领会合,一起找了很久,才找到其他入口机关,可惜路径很短,走不太远,前路依旧是封闭的,只能另想解救办法。

没想到第二日他们正分散寻找入口时,四皇子的人在洞口附近放了火药,地宫机关被火药震荡,失去控制,逐一塌陷,他们在外面听到石窟里不断有震声传来,便知不好,但当时情势莫说找人,便是想进洞也不可能,好不容易挨到震荡结束,这几日他们除了派人在山中四处寻找外,又调来大量石工,希望能将洞口打开,谁也没想到沐燕非会被激流冲去数里外的深谷中。

沐燕非听完属下禀告,心想四皇子必知已抢不到东西,索性一起毁掉,若自己死在洞中,不仅刻意打击太子势力,也了了皇帝一桩心事,相信皇帝即使知道是他所为,也不会点破,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山中瀑布支流积在机关各处,长年累月形成强大冲力,在机关失灵后便如开闸洪水冲泻而出,反倒救了他们一命。

「四皇子的属下可有抓到?」

「没有,他跟上次袭击我们的那些一样,都中了毒,神智不清,只知听命办事,我们找到领兵时,他已吞毒自杀。」阿北懊恼地道:「四皇子歹毒,做事滴水不漏,一点把柄都捉不到。」

「之前抓的那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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