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出书版]_分节阅读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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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尚未知,但绝对没有坏处,至少陶然可以趁机从中脱身出去,他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为美色神魂颠倒尚可说得过去,但绝不会到舍命的份上。

沐燕非盯住陶然,表情森然,冷冷道:「要我相信,你有什麽资格?」

「是啊,我没资格,所以你不必信!」陶然气得脸色发青,冷笑:「既然不信,那多说无益,不如一拍两散好了,我乐得轻松,你也不用再担心随时被人出卖。」

说完,袖子猛地一甩,转身冲了出去,沐燕非刀尖轻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想挺进,但微一犹豫後折回了鞘里。

看惯了陶然的嬉皮笑脸,原以为这个人是不会生气的,没想到他也有底线,其实那句话并非质疑,而是询问,要让别人相信,自然要有值得信任的行为,既然陶然什麽都没有,自己为何要信他?

适才他在起了疑心後没有立刻挥刀,而是给陶然解释的机会,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换了往常,在觉察到危险时他一定先发制人,绝不让对方有还手余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嗜血的,妖刀也是,可方才偏偏忍下了。

似乎内力消失後,杀气也消减了很多,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沐燕非叹了口气,用黑布裹好刀,走出去,外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客人也都各自回房,不再像方才那样混乱,沐燕非本想去牵马,谁知後院的门锁住了,他没再逗留,索性弃了马,走出客栈。

不管是谁告的密,这里都不可久留,不过天尚未亮,无法赶路,沐燕非来到远处一个背风的墙角,靠在墙角迷糊了一会儿,等晨曦微蒙,路上渐渐有了行人,才起身出城。

街道两边已经有人搭起摊铺卖早点,闻着饭点清香,沐燕非肚子忍不住开始叫,他摸摸口袋,才想到昨晚辛苦一晚,钱都给了陶然保管,自己身上分文皆无,想仿照陶然去赌场赚钱都没有底本。

天已大亮,不适合再去打劫,沐燕非向前走着,思寻其他赚钱的法子,可惜走了一路,什麽都没想出来,正踌躇间,忽听前方马嘶声,沐燕非久居边关,一听啼声,便知是良驹,顺声走过去,见有匹枣红马站在树下。

马匹身形高大,毛色光亮,连马鞍都是上好的皮革,沐燕非上前,伸手拍了拍马背,发现缰绳没有拴,只是搭在旁边,马却不跑,绕着树徘徊,沐燕非左右看看,未见马主人,猜想可能是走失的马匹,否则这种上等好马,没人会连缰绳都不拴便走开。

沐燕非摸摸马背上的鬃毛,起了带走的心思,此去滇南,正需上等坐骑,这马便似上天送来的一般,不收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想着,又摸摸马颈,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显得很温顺,於是沐燕非决心下定,随手抄过落在旁边的马缰,正待上马,忽听头顶树枝摇曳,顿时飞花如雪,桃花随风回旋,洋洋洒洒在眼前飘落,随即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立在了马匹另一侧,靠着马鞍向他微笑。

「你以前领军打仗时,是不是经常这样打劫别人的东西?」

洒脱随意的笑,仿佛昨晚一切纷争都消散在笑容里,突然看到熟悉的脸盘出现在面前,沐燕非心思有些沉浮,说不上是诧异,或是意料之中的坦然,表情却很冷淡,道:「即已走,又何必回来?」

陶然趴在马背上噗嗤笑了,「还没跟你上过床,就此分开,那我之前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声线轻佻,带着满不在乎的散漫,似乎那场绝交在他看来不过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沐燕非冷笑:「在床上,你未必占得到便宜。」

「无所谓,只要可以享受到。」陶然靠在马背上笑看他,「再说,没有向导指路,你会走得很辛苦,我用处不大,不过刚好有你需要的那部分。」

诚然,若非如此,他最初就不会邀陶然同行,还一路忍受他的诸多恶行,不过此刻,他对陶然多了几分戒心,道:「你太高估自己,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走下去。」

「是我不能没有你好吧,主子。」陶然隔着马匹把手里的纸包递过来,「热气腾腾的包子,要不要来两个?」

沐燕非无视了他的笑脸,陶然无奈道:「逞什麽英雄?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放心,没毒的。」

陶然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引导,沐燕非知道自己只要接了东西,就算是认可了他的随行,略微思索後,觉得让他同行也无不可,毕竟他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陶然的泄密,对於还可以利用的东西,丢弃实在太可惜。

沐燕非伸手接过纸包,陶然嘴角流出盈盈笑意,带着对自己下赌必胜的笃定,慢悠悠绕过马匹来到沐燕非身旁,把水袋递给他,沐燕非没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随口道:「难得你没喝酒。」

「酒是你保管的,从你那里拿来的酒喝起来才更有味道。」

陶然话语带了分调笑,却点出了事实,出於两人的约定,为了控制陶然的饮酒,酒壶都由沐燕非携带,不过沐燕非并不信他的借口,明明昨天他出门赌钱就半醉而归。

陶然看到了沐燕非眼中的悻悻之色,却不在意,摸着马背,问:「你是驭马高手,看看我挑的马如何?」

「从哪偷的?」

「买的,用我们劫来的钱。」

陶然手指对住双唇,清啸声中,另有一匹马以飞快速度奔来,却是匹全身纯黑的高头骏马,奔近後,主动凑到陶然身边用头蹭他,陶然伸手抚摸它的鬃毛,笑道:「这马儿比较贪玩,一不注意,它就不知跑去了哪里。」

「你不拴绳,它自然会跑。」

「需要用绳来拴住的,留下也没意思,我做事比较喜欢你情我愿。」

沐燕非对这自以为是的想法嗤之以鼻,不过看那马跟陶然甚是亲昵,毫无认生之感,也不得不佩服他对驯养动物的确有一手,吃完饭,见陶然还在摆弄马匹,问:「你怎麽知道我会经过这里?」

「听那些小雀说的。」陶然指指在树枝上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笑道:「传递消息,它们最灵光了。」

对於这些痴话,沐燕非听多了,也只当是真的,翻身上马,提着马缰原地转了两圈,陶然问:「或许你现在的身体更适合坐马车?」

「好久没骑马了,就它。」

之前他们也有骑马,不过那老马的脚力比骡子还慢,此刻骑上骏马,沐燕非才有了久违的骑马疾奔的畅意,一抖马缰,道:「走。」

马蹄声响中,枣红马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而去,陶然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也翻身跃上马,扬鞭追上。

骏马驰骋,由陶然引路,一路上再无险阻,只数日便临近了滇南境内,沐燕非疼惜马匹,便放缓了脚力,任马自行奔走,这样又走了两日,进入太和郡内,各种少数民族服饰的乡民渐多,每逢集市,街上人流攒动,其热闹不亚於江南,陶然为不惹人注意,提议换上当地服装,沐燕非应了,不过依然是他着白衣,陶然穿黑衣,看着两人装束,陶然忍不住笑道:「将来你朝中混不下去,不如随我一起闯荡江湖,就号称黑白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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