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也曾听说过这名字,幼时秦瑟哄他睡觉,常常捡些有趣的江湖掌故说给他听,还说这毒还有一样特异之处,中毒之人若是动情动欲,阳气耗竭更快,全名其实是叫做“二月桃花莫相思”。这毒冠以“二月”之名,一是形容初中毒时桃花颜色如二月心苞一般青嫩,二是说无论如何,中毒之人绝不会活过两个月。当时顾玉竹只当是有趣好玩的传言听,想不到竟然有朝一日尝到它的滋味。
秦瑟带着众人匆匆赶回金陵分舵,将顾玉竹好生安置下,审问了今夜复试月娘左右的两名青衣小婢,那两名小婢不待他如何威逼利诱便从实招认,说毒物是涂在衣衫上给顾玉竹穿了,却不知解药在哪里。
秦瑟从未听说“二月桃花”有过解药,也没想过从这两个小丫头嘴里问出来,他不愿为难月娘之人,命人将两名小婢放了,转去后堂看顾玉竹。
顾玉竹裹在两床被子里冷得瑟瑟发抖,看见秦瑟进来,眼里闪出些不同寻常的光彩。
秦瑟微觉奇怪,又想他病痛中喜欢看到熟悉的人,也是常情。坐在床边柔声问道:“怎么样?还痛不痛?”
顾玉竹摇头道:“不痛了。师父,我冷。”
秦瑟道:“我叫人送火盆来。”
顾玉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勾住秦瑟的袖子,道:“师父,你身上暖和,抱我一会儿。”
秦瑟一眼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觉得他身体冰冷,不住微微发抖,他的脸颊贴在自己胸膛上,隔着衣衫觉得他的脸也是冷的。心下说不出的疼痛,低声道:“以后别再胡闹,害了别人,自己也受苦。”
顾玉竹“嗯”了一声,抬头在他脸上亲吻一些。
秦瑟轻轻抚摸他头发,道:“别怕,解毒的法子总是有的。”
顾玉竹又“嗯”了一声,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低声叫道:“师父,师父。”
秦瑟觉得异样,忙道:“怎么?不舒服?”
顾玉竹苍白的脸上泛起合欢花一样的红潮,道:“我不知道……师父……”
秦瑟心中一惊,想不到只是这样寻常搂抱,顾玉竹居然会动情欲,这毒当真邪门。喝道:“忍住!你还要命不要?”
顾玉竹带着哭腔小声道:“我忍不住……师父……”眼睛湿湿地瞧着秦瑟,手脚并用地黏在他身上不肯松开。
若在平时,秦瑟自然来者不拒,必定让他第二天直不起腰来,如今若是乱来,却是害他性命。秦瑟深深吸一口气,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生怕顾玉竹自行抚弄,将他两手用衣带绑在身侧,起身要走。
顾玉竹在他身后呜咽道:“师父,你别走……”
秦瑟心烦意乱,边走边道:“小东西,要命就闭嘴。”
顾玉竹啜泣道:“我不要命,要你。”
秦瑟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折返回来。顾玉竹脑子里全然被情欲占据了,又惊又喜地看着他,见他低头来吻自己嘴唇,热情地迎上去同他纠缠,忽然被秦瑟一掌在颈侧,一歪头晕了过去。
秦瑟叹一口气,在顾玉竹紧闭的眼睑上亲一下,起身出去。
萧老三正要赶回青雀教太湖总舵,在外面等着向秦瑟辞行,见他出来,上前说了几句话,又道:“教主,我刚刚审了越明川,他带来的手下竟然是横云山庄的人。”
秦瑟点了点头,道:“给钟乐之送封信,叫他拿银子赎人。你去吧。”
之后吩咐一旁陪侍的下属道:“越明川在哪里,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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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川被锁在分舵刑堂里,手脚被锁链捆着挂在墙上。秦瑟走进来时候,他原本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看到秦瑟,立刻昂起了头盯着他,一副要扑上去拼命的架势。秦瑟也不看他,在刑架旁思索一会儿,挑了一根鞭子,这才走到越明川面前,却不打他,倒转鞭柄在越明川屁股上戳了几下,向后面滑过去。
越明川顿时惊恐,道:“你……你干什么?”
秦瑟面无表情,道:“你说呢?”
越明川想起之前秦瑟在秦淮河上说的话,脸色登时惨白,半晌道:“你杀了我吧。”
秦瑟微笑道:“我会这样便宜你?”
越明川无话可说,道:“拿……拿开!”拼命躲开那跟鞭柄。
秦瑟抬手拿鞭柄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道:“你来金陵做什么?”
越明川被他吓了一通,不敢不说实话,却仍旧没有好声气,撇头恨恨地道:“自然是为了救教主!”
秦瑟嗤的一声笑,道:“阿竹恨不得长在我身上,要你来多管闲事?”
越明川道:“教主对你一片真心,你缺没安好心!”
秦瑟道:“这可奇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对我的心思这么笃定?”
越明川道:“我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