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朝为官是为了保护家人,可假如宫中斗争牵扯到我的家人,就和我的本意背道而驰。”周呈晔顿了顿,又替他斟了茶润喉。“王爷不具帝命,也许眼前几位皇子你争我夺,与王爷暂无关系,但他日天下易主时,那可就难说了,我与王爷走得太近,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但唯有他的家人不容一丝伤害,光是凌春这回遭劫,就令他痛得几夜不能眠,他怎能再忍受其他意外。
“不会的,王爷非但是大燕最强的武将,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瞧他一回京,就拢络着众武官,将统兵权紧握在手,再将最重要的京营交给你,你就该知道他一直有所防备,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敢对王爷周边的人下手,那是在逼王爷造反,这一点,几名皇子和皇上都很清楚。”他掩嘴又咳了几声。“呈晔,三皇子已经从北方大郡回来,把王爷引进旱稻的功劳当成自己的,接下来定会想法子再将王爷给支到北方大郡镇守,如今你应该利用王爷掌握更多的兵权,才能在未知的将来里,把自己的亲人带往安全之地,不是吗?”
周呈晔垂敛长睫好一会,沉声问:“奉言,你在图谋什么?”他以为燕奇临与周奉言交好,可如今周奉言却要他利用燕奇临。
“我?”周奉言笑得苦涩。“如你一般,只希望家人安好,而为了让家人安好,我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如今,我的未婚妻正在王爷府上作客,我希望你可以陪我走一趟,让我可以带回我的未婚妻。”
“那家伙……”周呈晔对他这种胁迫的行为最嗤之以鼻。
“去瞧瞧他吧,你该去瞧瞧他变得多憔悴。”
“他憔不憔悴,关我什么事?”他有凌春的消瘦虚弱吗?
“就算我拜托你,你俩的事别将我的未婚妻牵扯在内。”
周呈晔恼瞪着他,只因从他的话里听得出他好似早已知情他和燕奇临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感。
他们将彼此的情感隐藏在暧昧之中。
他们彼此都懂对方的心,但是在这时局不明的年代里,不被允许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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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呈晔有些意外。
一如周奉言所说,他确实憔悴,而且瘦削。
但,就在他看见他的瞬间,那掩饰失落的跋扈霸道全都消失不见,他的眼迸现光彩和露骨的眷恋。
“呈晔……”当他哑声唤着他的名时,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徐步踏进厅里,朝他施礼。“见过王爷。”
“你……”燕奇临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真能将他逼到眼前。
光是他站在这厅里,就让这座厅堂看起来鲜活明亮,而不再如以往那般死气沉沉。
“王爷,既然奉言已将其未婚妻带回,在下在此别过。”话落,再次施礼,转身就走。
燕奇临愣了下,一把将他拽住。“本王没允你走。”
“那么王爷要在下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地问着。“成为王爷解欲的工具?虽说一夜馆已经焚毁,但私下养小倌的官员不少,王爷要是不介意,倒是可以与他们同欢。”
他知道,一夜馆付之一炬的事是谁所为,更明白用心,但却不足以熄灭他的怒与恨。
当他的怒与恨是因为自己,燕奇临做再多也毫无意义。
燕奇临怒目瞪他,蓦地一把将他往后院的方向扯,直到进他的寝房,便将他给压上了床,放肆地吮吻着他的唇。
这是他渴望的吻,想要的人,每每触及他,总教他情欲难遏,然他满腔的爱火,回应他的却只有空洞。
垂眼瞪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周呈晔,他怒不可遏地重捶他身旁的床板。“难不成你真要任由本王予取予求?”
“在下隶属王爷管辖,王爷想如何,在下能置喙?”
“少跟本王打官腔,在这里,你是本王看重的朋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在本王面前,你必须如往常对待本王,你……”
“早说嘛。”
“嘎?”还在怀疑自己幻听,他已经被顶落床边,而凶手潇洒地翻坐起,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
“这儿可不是北方大郡,没有脸的食材多的是,你让自己消瘦,是要让我感到愧疚?别傻了,我妹子那笔账就是挂在你头上,我就是会记一辈子。”周呈晔态度高傲,和方才的表现大相径庭。
燕奇临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他明白了一件事——“你在耍本王?!”装无情,装面无表情,就是要惹他光火?!周呈晔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王爷此言差矣,咱们许久未见,谁知道王爷还记不记得在下是谁,总得要稍稍试探,要不在下表错了情,那可难堪了。”说穿了,起初不见他是因为心底那股怒气,后来却是他近情情怯,反倒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燕奇临火大地扑倒他。“你最好可以表错情,让本王瞧瞧你可以表错什么情!”
周呈晔早有防备,侧身后反将他压在身下。“我可不习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要不是奉言非要我来不可,我倒宁可待在家里陪我妹子。”
“你妹子……不就是个小丫头,教你这般护着!”他恼火地再度将他反压,紧紧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