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她偷走了,窃走了,抢走了!
它露出凄楚的笑,所有后果都得自己咽,它将脸转向另一边,不想再看见她活着它的脸。
「雨离开云朵跳入河,遇见漩涡,相约好一起漂泊,与他相濡以沫,没选择。」杨啸峡重复道,表情是愉悦的,眼神却是伤感的。
茹颜回过头来,笑道:「好听吗?」
「好听。」杨啸峡已然笑得跟她一样灿烂,「你唱的嘛。」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好听。」她开心地跑去摘盛放在树下的野花。
眼泪跑出眼眶,风赤炎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泪水早就浸湿杨啸峡的肩头。
近黄昏时他们正好爬上山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视线。
旅途的终点就在前方,一汪浑沌的水在这个世界的尽头无止境地铺漫着,而那一株通向外面世界的相思树就伫立在水的前方,树干顶天立地,花叶散放在天空,一半根须潜伏在水里延伸至视野外。
这边还是春暖花开,那边已是戈壁黄沙,激流暗礁,相思树,就像联系着生与死的那扇门。
「那是海还是河?」杨啸峡问道。
「也许是幽冥之河,这个世界的终点,或者起点。」茹颜笑答,这是神器在她沉睡的时候创造的世界,其实她对此也不是很了解。
杨啸峡从磐石上跳下来,「欸,小哑巴,解说解说,你是这里的神兽,不能够不知道吧。」
他走到它身边坐了下去,一手支着腮帮子,一副听书的样子。
「天机不可泄漏。」它继续翻着包袱寻着酒。
「不在里面,别翻了,中酒毒了啊。」他有点火了,伸手去揪狼耳朵。
它躲开,不想他碰它,他怀里的温暖会教它舍不得,既然要分开,就不该再有眷恋,可是眷恋依旧存在,就算不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却总在那欲罢不能的爱的想念里。
「你小子最近怎么了啊?不觉得别扭啊?」他从身后取了酒囊扔给了它,「喝吧,喝死你!」
迟了片刻,它苦笑道:「谢谢……」它不再多说什么就灌起了酒。
他突然抢过酒囊也灌了起来。
一来二往,一人一狼空腹喝得胃痛不已,又一起脑袋抵着树干吐了好一会儿,一人一狼占据了岩石的两头,一个背靠着岩石,一个趴在岩石上。
突然,狼说:「明天,我就不再送了,这里挺好,住着挺舒服,呵呵……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修成正果了。」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了,别离是痛苦,可看着自己爱的人爱上别人更加痛苦。
大祭司抢走了它的爱,它的心也就跟着枯竭了,那么留下便成了它最好的归宿。
「什么?」眼眶都快撑裂了,杨啸峡吼道:「你不走,你不走是什么意思?留下来变成一匹真正的野狼吗?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不准,你必须一起走!」
茹颜看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走,如何,不走,又如何?」它笑嘻嘻地问。
他更火了,扑过去死死揪住了狼的脖子,「你敢不走,不走我扒了你的皮做袍子!」
它不挣扎,冷眼看向茹颜,突然咧嘴笑了,「随你,离了这身臭皮囊,我早登极乐也不是不好。」
「你这个小疯子!」他捧过它的脸与他对视道:「你不走试试,我敲昏你拖着你走。」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如果他爱的不是它,它就注定要被掩埋在这里。
「妈的,你姥姥的,那……我……我也不走了!」他吼:「你说的对,这里挺好,什么都不缺,还不用去打去杀,妈的这里实在太好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风水也好!」
茹颜再也看不下去了,忙跑过来将他们俩分开,「好了好了,喝醉了就胡言乱语,快点睡吧,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
「它醉了。」他指着它向她说道:「它肯定醉了。」
风赤炎往草地上一倒,呜呜咽咽地唱起来:「不要……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舍不得,我早已习惯了荆棘做的窝……荆棘做的窝……」它反复唱的就这么一句,其他的词儿它想不起。
「它醉了。」茹颜扣住杨啸峡的肩膀,阻止他接近它,「你也醉了,随它去吧,它心里难受,明天就好了。」
「难受什么?你说,它到底难受什么?」他看着她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