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站在风赤炎的营帐的中央,四下一望再望时,脑袋里只剩一片空白。
走了,风赤炎走了,只言片语不留。
真是绝情,可这就是风赤炎。
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盛阴。
看来,这一套对风赤炎来讲根本就是个屁,他从不求,也异常轻松地就放下了。
功名,屁功名,风赤炎走了,他的好兄弟、好哥们走了,没有风赤炎的日子,势必又是无情时厮杀,无聊时坐等黄昏晚,哪里来逐鹿的乐趣?哪里来笑谈的兴味?哪里来嬉闹的快意?
杨啸峡颓然坐在桌案上,一脸悲愤。
「风赤炎你这个混蛋,耍完你就跑,我不都说娶你了吗?我都肯断子绝孙了你还跟我闹什么闹?是我对你太好了吗?最毒不过你的心,就算是头狼,我这样待它,它也不至于像你这样无情无义!」
承认好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他喜欢风赤炎,而且早就喜欢上了。
可是他们俩都是男人,虽然他上有大姐下有小妹,可传承祖脉的还不是只有他一个,再说就小炎那难猜的心思他能读透了才叫有鬼,就算他爱上了,毕竟也要时间来琢磨往后的路不是?
竟然就这么给他一走了之,小炎啊,你可真狠得下心!
「我到底还是个将军不是,非军法处置了不可,这回就给你点颜色看看!」放下狠话一箩筐,他掀帘而出,跨马往驿道上追去。
那马跑得急,就跟闪电似的,可刚跑上驿道,杨啸峡却又急急勒马,调头往荒野里奔去,本能告诉他,风赤炎没有进城而是去了蛮荒戈壁。
呼呼跑了一个时辰,前面只有几棵枯树、几架枯骨,大冷的天,他身上却被汗水侵了个透,再也没有比心凉更可怕的了。
马停了,他便吼:「啊!啊!啊!」
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天都快塌了。
突然,一只鹞飞来立在了前面的枯树顶上,嘎嘎叫了起来,没叫几声就变成了人声:「将军大人,将军大人,我掉进流沙城堡里了,距离营地正北面大概三千三百步左右,附近有三根庙柱一样的东西杵着,应该很好找的,快点,我等你来英雄救美。」语毕,鹞就飞走了。
杨啸峡没有被诡异吓到,更不做深思立即往口信里的那个地方去了,他现在唯一想的是待会儿风赤炎非咬他不可了,他都浪费多少时间了啊!
不久,看见那三根庙柱,他就疯了一般直接从马背上飞了下去,使着草上飞的轻功冲到了庙柱的中间。
「小炎,风赤炎,你在哪里?」他大叫,每个方向都叫上好几遍。
「杨啸峡……杨啸峡……杨啸峡……」声音很轻,很快就被风吹散,可练武多年的杨啸峡已经听得够清楚真切了。
「小炎、小炎、小炎……」他寻找着,心一急就踩了空,步了风赤炎的后尘。
「杨啸峡,杨大将军,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堂堂一个将军竟然可以笨成这样……」
撑起身子,摇了摇头,杨啸峡抬眼看去,昏暗中,他努力想要看清那个该军法处置的逃兵的脸。
因为是狼,风赤炎在昏暗中看起东西来就没那么费力了,他笔直地朝狼狈的大将军走去,一边继续奚落。
气不打一处来,居然让他等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居然还给他粗心大意地掉进来,这下好了,除非找到另外的出路,否则他们就得像蛇一样过活了。
借着矿石些许的微光,杨啸峡迫不及待地将才走近跟前的人儿拥进了怀里,咆哮道:「真想抽你几鞭子,等回去了也非抽你几鞭子不可!谁准你离营的?你就这么点能耐,做起了逃兵,有意思吗?我亏待你了吗?你说啊!」
狠狠推了他一把,风赤炎叫屈道:「什么啊?谁逃了?我这是遭人陷害的,妈的你还讲不讲理啊?」
杨啸峡捧住风赤炎的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就在风赤炎以为他即将向自己道歉的当儿,杨啸峡头一低便攫住了他的唇,狠狠吻了起来。
风赤炎喜欢这个吻,所以他没反抗,尽管青涩,他还是大着胆子,将自己的舌头缠上了对方的。
杨啸峡自然高兴得找不到北了,越加猛烈地索求起来,像要把对方的心脏都给吸进自己身体里好好保管一样。
风赤炎的脸胀得通红,开始拿手去打对方的背,好不容易才打得对方罢了口。
「呵呵……」看着风赤炎美丽的小脸,杨啸峡只顾着不停傻笑。
「笑什么笑?想扮无赖抵赖啊?」撇了撇嘴,风赤炎不悦道。
捏着他的下巴又给了他重重一吻,杨啸峡只拿装满了柔情蜜意的眼看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猛看。
「干嘛?要跟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生死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