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计程车被轻轻摇晃,像条死尸般的阿香被摇得手一滑,指尖摸到牛仔裤袋中的突起。
……当初,他把有Gabriel跟King.W的照片的旧手机藏起来,特意去买部新手机。
他为了得到那男人,而把唯一能威胁他的筹码、从天而降的好运给珍而重之地藏起。
现在,竟也是他主动去甩掉那男人。
他没有哭。这一年而来,泪水已经尽数被他挥霍得沽清、乾涸,他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明明那麽爱、那麽爱,肯定是他这辈子中最义无反顾、爱得最刻骨铭心的人……
呵,前天才在说『拿下最佳乐团奖、证明我是天团经纪人之後怎样怎样』,今天就玩完了,他这个他妈的人生真是比电影更剧剧性。
但为什麽呢?到真正离开的时候,他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阿香拿起手机贴在耳边,按下快速键。
「……喂,老大?」
铃声快要断掉的时候对方才接起来。
年轻的声线透著浓浓的疲惫,应该是被他给吵醒了。
「Mia,现在上来Liz家。」
「……我能说不吗?你会又扣起我今个月的钱吗?」
「我只会叫人在演唱会海报上把你改成平胸。」
阿香知道Liz家中有部电子琴。
那是他刚刚认识那群惨绿青年时,在念大学的他们咬著牙关、节衣缩食地储钱(还向他借了一点钱)才买下来的,那美其名是Mia的生日礼物,但其实GGBM那六人中四人会弹琴,所以买回来是大家一起用的。
那时候明明如此珍而重之、觉得一辈子都会当宝贝般珍惜它、绝不会将它投閒置散,直到现在……
阿香也弄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琴键是坏掉的,但它再坏毕竟是一部琴。
一部陪他们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见证了很多好的、坏的时刻,陪伴他们成长的一个忠实战友。
电子琴後来摆在Liz的家中,Liz一个人住,完全不介意多个『老友』当他的室友。
值得赞赏的是,这麽多年来,电子琴上铺的尘埃不多。
那群青年在心情不好时,都会上来这避风塘,跟这沈默可靠的老友聚一聚旧、弹一弹琴……又或是缠著其他会弹琴的团员弹来听。
他这位不挂名的第七位团员,什麽时候也需要像群黄毛小子般做些矫情的蠢事了?
也许,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这部琴的治愈神力,如果真有那麽神奇的话。
如果真的能在短时间之内能治愈的话,他时间不多。
……他很忙,他是快将举行演唱会的乐团经纪人,他家的孩子们还要在年底最具公信力的颁奖典礼中乘著这气势摘下第一天团的名号。他是个大忙人,连失恋都没有时间。
他怎可能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失恋?
阿香回家前在便利商店买了一打啤酒,现在全摆在茶几上。
他也把电子琴从角落搬到去大厅中央,将本来放在大厅中央的电视游戏机用脚给推走……
Liz还没回家,大概在总彩排结束後被精力充沛的男子组拖去寻欢作乐了吧,性格稳重的团长大人不贪玩,但他需要去看著那群大孩子,免得他们惹事生非。Liz的功夫一向做得很全。
一切准备就绪,他的失恋派对只欠东风。
在阿香拉开第二罐啤酒的拉环时,门铃响起。
阿香去开门,那一看就知道随便穿了连帽T恤、牛仔裤跟靴子,连个包包也没带、丸子都不扎的女孩站在门口,劈头第一句就是:「我是C罩杯的。」
明明是被他吵醒的、现在也快十二点了,女孩还是精神得很(而且很记恨)。
啧啧,果然是青春无敌啊。阿香漫不经心地应答著『是、是,恭喜你、等下我还会发个短讯恭喜一下阿Ki』,让路给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