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勾引我!」声音暗哑。
顾灵运瞥他一眼,可安湛就是没看出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埋怨还是害羞,后悔还是生气?。
「你不勾引我,我也会上你,我禽兽!」他立刻补上。
顾灵运不理他,径自下楼,步子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堆里,到门口才发现昨天竟然就这么踩着高级原木地板进来,也没换鞋。
地板上都有脚印了哦。
家里地板还要叫人打蜡,对,书房有块板上给砸了个小坑,不知道能不能补救……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也不愿意理清思路,反正都已经这么乱七八糟了。
随便吧。
他低头看着正蹲着给他系鞋带的安湛,嘴角悄悄弯起,突然说了句:「我想吃老母鸡汤面,加一份鸡杂,一份鸡丝,一份青菜。九块钱。」
声音很轻,似有若无,安湛却听着。
以前,在南京,要是两人谁感冒,就一起去宁海路的老母鸡汤面馆吃碗热面,出身汗就会好。这么些年,在西半球也好,东半球也罢,真的没再吃过那么好吃的面。
他眼眶一热,泪,差点就掉下来。
安湛深深吸口气,硬压住喉咙口的哽咽,笑着接口:「还念着呢?说不好寡淡如水了都!」
「那也浓过。」
男人没再说话,系完鞋带站起来,在起居室倒了杯水递给病人。
「快喝,一会儿去医院。」
顾灵运喝着水:「淡。」
男人一拍头,到冰箱里拿出一大包花花绿绿的糖果:「有点久了,过年买的。」从里面挑出几颗巧克力,他知道小谢喜欢。他顺手剥包装纸,可糖放冰箱前融过,有些难剥,弄了半天还有些碎屑没剥离,卖相真有些难看。
男人皱眉。
顾灵运却已经从他嘴里将糖抢过,像个小孩似的用牙将巧克力上的碎纸屑啃除,然后一口含住。
「嗯──还不错。」看他神情,眼眯着,挺享受,「你过年还买糖吃啊?」
安湛看他动作,嘴有些发干:「我爸妈领着几个亲戚过来,有小孩子……」他没说完,手已经将人搂过来,嘴直接亲上去,浓香的巧克力味。滑腻的舌头。
吻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分开。顾灵运喘得厉害。
男人稳住气息,拿好车钥匙,领了病人就走,再不走真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出来。
顾灵运被他拉着跟在后头,快活得很,生病真也不错。
到楼下车库,坐进那辆路虎,顾灵运有些兴奋,东摸摸西碰碰。
「不错吧?」男人给他绑好安全带,语气里多少有些得意。
「哼,骚包。」顾灵运斜睨着打着方向盘的男人,又换了身衣服,名牌休闲系列,米色上衣,下身竟然是条格子紧身小喇叭,又不是上杂志的娱乐圈人士,弄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gay。
这人真是做老板了吗?他对比一下自己公司的湖南佬bos,直发笑。
「笑什么啊?」
「林颜颜都不敢把你介绍给邹敏毓。」就他这副打扮,看着也不是安分的主。
「啊?她还喜欢做媒婆?真瞧不出,同济新生第一名,啧啧!要去麻省深造,要做女强人,我说这是不是一个人啊?」话里说不出一股子酸味。
顾灵运突然低下头,是啊,这并不像是同一个人,可……谁没变呢?
安湛话出口就后悔,而车上气氛果然变得有些怪,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暖场,还好医院到了,急诊挂号,验血挂水,一路陪下来,总算有所缓和。
安湛出去买早饭,路上上班人潮已经多起来,他拎着早饭,站在路中间,突然觉得恍然如梦。
是真实的吗?
昨晚上,那家伙发高烧突然出现,两个人天雷勾地火,颠鸾倒凤,混天混地。
那家伙,不久前还斩钉截铁说要分手,可昨晚上却说,说爱他。
他心一阵急跳,深深吸了好几口空气才平静下来。步子更快,那家伙不会又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