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即痛下杀手就证明他还有逃出的机会,即便这个代价是让他非生非死,若是恨极了,应该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他都已经堕落成难得一见的魔神,可想而知是何等威力了,所以以这样一句非生非死徘徊在生与死之间的肉身和灵魂来说,进入虚灵幻境,或许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苦难,更何况还有第二第三点错误。”
“第二,并非任何方法都无法进入虚灵幻境,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你想,如果你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你有那个能力,当然可以,所以第三点,同样,只要你找准了方法,愿意付出该有的代价,生灵照样可以进入。”
闻言,熔夜不禁皱眉,之前在与六哥交手的时候的确觉得比较奇怪,且不说在身体接触的刹那那种若有似无的飘渺感,连当时回击时明明避无可避虽然不至於留下什麽大的创伤,却至少能够达到擦伤的效果的那回掷的一剑,却仿佛在即将触碰到六哥的刹那,剑依旧锋芒锐利,而六哥的边缘轮廓却仿佛被炙热烘烤过的空气一边,几不可见的摇曳著、扭曲著、转瞬即逝的模糊轮廓。
且更为致命的是气息,无论六哥如今达到了何种境界,只要还有呼吸,即便能力如何高强也只能做到尽可能的隐藏而不是完全的抹杀。若说是还没有恢复完全的自己和远道而来灵力受限的哥哥们、凌煦、燎风因为实力悬殊而无法察觉,那麽在人间大陆上绝对力量集中的熳月都未有一丝半点的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即便是六哥因为堕落而获得了前所未有远远超过在场所有人能力的总和的话,那麽最後为什麽又匆忙离开,且不说这其中有多少合理性,难道就连那跟随的三人、自己不过仅用激荡的灵力便能让他们举步不前的三人,也拥有远远超过在场众人灵力的总和?这根本是痴人说梦!
那麽,唯一的皆是便是他们本身便没有气息,也就是说当时突然乍到於面前的四人,都是没有呼吸的!所以,这虚灵幻境便是他们唯一可能的聚集之地!
况且那种熟悉的感觉……
熔夜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不过是你片面之词,凭什麽让我们相信这些,更何况你背叛我们不止一次,谁知道你这其中有没有和霄联合起来的什麽阴谋。”银月警惕的打量著熳月,仿佛在竭尽全力寻找他的一丝破绽。
“你们爱信不信,我又没求著你们信我。”熳月不以为然的反击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出於最初的条件我该做的也都做了,如今两清,各不相欠,还希望诸位能信守承诺,随你们在神魔大陆打打杀杀闹个天翻地覆,别给我折腾到人间大陆来,若是犯了这条底线──”熳月没有往下说,笑的意味深长,故意拖长了尾音仿佛毫不介意以这种半威胁的口吻面对诸族的王者。
“我信。”刹那的安静,叫嚣著电光石火般暴虐闪过的因子,摩擦,制衡,此时,熔夜竟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寂静,“我跟六──霄交过手,我知道他已非这个世界的人,至少不能完全算是‘生灵’,所以他的确是在虚灵幻境。”
见众人将信将疑,知道这个事实对於他们来说太过难以理解,虚灵幻境,一个自远古以来便被认为不过是个死後亡灵轮回归聚地的代名词罢了,谁都无法知道它的所在,即便能力如何通天,即便得见世间所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依旧无人得知这样一个地方,所以渐渐地,人们便认定,那不过是个代名词,是不是真的存在根本不重要,因为没有人进的去,至少是没有活人进得去,更没有人从那里出来,千千万万年来都是这样,即便是轮回千万百转千回,也没有人能在得到新生时能够清楚的描述那个一个叫做“虚灵幻境”的地方,即便难得的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在融会贯通的记忆中,也只不过留有一片大段大段的空白和迷蒙,然後便是今世的开始,所以虚灵幻境,真的存在与否,根本无从查证。
“因为我跟他一样,也应该回归那里。”熔夜低头,苦笑,一切的违和皆找到了理由,所有的记忆在打斗中触碰到六哥身体的刹那仿佛奔涌而出的潮水般瞬间满意,自己在那里待了太久太久,一个人,看著过往种种,看著川流本息,却不愿离开,因为曾经的自己希望那一世就是所有的结束,转世,自己根本不愿思考,即便是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只要能让他忘记一切,他也甘愿。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好不容易转世归来的七天使的归处竟是虚灵幻境,那个亡灵的归处,让人情何以堪,更让他身边那个苦苦等待四千年的凌煦如何接受?!
诧异惊讶的目光纷纷投向熔夜,而身边那一双惊诧之馀却更多悲伤的目光让熔夜无法回头。
“呵呵,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劲儿不少。”只是一旁的熳月闻言却无半分惊讶,反倒是赞不绝口。
“你该回归的,并不是那里。”倏地,凌煦突然深沈道,不容置疑的口吻给人强大的压迫感,熔夜本能的侧目,对上一双宛若深潭般的幽蓝凝眸,眼底压抑的痛苦和爱恋,是熔夜才学会不该躲避和正视的东西,只是未曾想到的是,竟然如此满盈。
凌煦微微一笑,不羁却温柔,俊美潇洒的令人窒息,可其中若隐若现的不安和疼惜却不禁让人想要好好安慰、拥抱,抬手,掠起熔夜一绺银发:“你能回归的,只有我的身边。”
若是曾经,熔夜定回以一个不屑鄙夷的眼神,因为他根本不信,即便是内心为此而悸动,也只能用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全副武装,怕只要有一丝懈怠便再次万劫不复;而如今,熔夜只能急忙别开对视的目光,他不是个软弱的人,可却无法控制在所爱之人面前放纵,他怕泪水的决堤,怕情感的决堤,因为他爱这个男人,即便天理难容,即便经历过曾经的万劫不复,可覆水难收,他能做的最多只有是不被察觉、不被发现,而不是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