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寂静的屋子,空荡荡的冷清的吓人,仿佛连胸膛起伏摩娑著衣料的声音都听的分明。
努力回想这刚才云雾飘渺中的所见所感,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如果是梦,不会忘的如此乾净彻底,连想要在重温个蛛丝马迹也不留,如果是梦,方才在梦境之中的触感又太过真实,连空气的潮湿,微风的吹过的能真切的感受得到。
大片大片的花海,红豔豔的一片,仿佛鲜血堆积而成一般,可却不禁忘了是什麽花,只知道满目的鲜红,而那个人的回眸,那个视线,明明让如此错愕震惊,甚至可以说是害怕,若不是被一股力量不容置疑的强力拉回,自己不知道若再待下去会发生什麽,或许死亡,却不尽然,感觉像是自己整个存在都要被另一个事物完完全全吞噬一般,只一眼,打从心底内心深处的恐惧敬畏著,这世间唯一一个能让他曾经的战神敬畏的人物,且还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迟疑的伸手,隔空虚握著,好像依旧能够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一抹潮湿,好像还能感觉到当时的氛围,好像那个人还站在自己眼前,一个不过背影,一个却不知为何故意转过身来让自己看的真真切切却在此刻无法记起分毫的男人。
“怎麽了?哪里不舒服麽?”刚端著一碗热粥走进来的凌煦,看著床上平躺著却突然伸出手虚握著的熔夜,紧张的上前一把握住熔夜的手,神情间难掩的焦急,幽蓝的眸子紧紧盯著熔夜,想要从他面对自己从来不屑於反应的面容上找到什麽蛛丝马迹。
炙热的温度,仿佛透过指尖通过手掌直击著他冰冷的胸膛,指尖颤抖,想要收回,而这次凌煦却没有顺从熔夜的拒绝,依旧紧紧的握著。
看著凌煦曾经山本与前都面不改色令人莫测的容颜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的露出担忧的神色,熔夜不禁好笑,没有过多的杂念,只是单纯的想笑,或许是因为病糊涂了,或许是在梦境中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亦或许,勉强压抑终究不过是为了难以收拾的爆发决堤而谱写的前奏。
抬起另一只没有被凌煦握在手里的手,轻轻附上凌煦的侧脸,那宛如神工斧凿般令造物主都无法不自惭形秽的深邃轮廓,温暖的,熟悉的,一如云雾之中自始至终围绕著自己从不散去的丝丝温暖的气息,所以不觉得冷,所以不觉得孤单,所以即便震惊的无法动弹也会有人将自己带回,愧疚也好,一时兴起也好,亦或者游戏没有玩儿够想要再看看自己会不会犯贱也罢,无论他出於什麽目的,也算是误打误撞的帮了自己一把,冥冥中,自己宁愿折辱於现实,也不愿在那个死寂的仿佛连呼吸和意识的存在都是罪恶的地方多待一刻。
熔夜兀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看著凌煦的灰色凝眸目光涣散,仿佛透过凌煦看见了什麽其他的事物,可即便如此,涣散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孔,面颊冰冷的触感却让凌煦激动不已,瞬间僵硬的好似根木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著熔夜,仿佛日思夜想的梦境成了现实,亦或者这本就不过自己的一个梦境,他不愿动,不敢动,怕自己的贸然连最後一分能够自欺欺人的假象也瞬间幻灭。
要知道在失去熔夜行踪的这也日子里,无论自己如何的思念如何的焦急,即便是虚假也好,即便是梦境也罢,只要能让他见一面,骗他他都甘之如饴,可熔夜却仿佛恨死了他,连一个梦境、哪怕是一个诉说著恨意诅咒的梦境都不愿给他,他从不曾走入他的梦境……
激动的心情,无法自己的颤抖,指尖一个哆嗦将方才才热好的粥碗翻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粉身碎骨,也同时惊醒了那个神情恍惚熔夜,可还没来得及收手,却被闻讯前来探望的五天使银月撞了个正著。
本就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人,且他银月也不是那种无法接受的人,况且此行对於魔尊的目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言而喻的明事儿,只是让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是,之前还不理不睬冷若冰霜脸色摆尽,此刻却在房中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深情相望,实在是让人难以反应。
银月僵硬的愣在房门前,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们忙,我……走错房间了。”
话毕,跌跌撞撞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只是这冒冒失失来不及看路的银月不料这前脚才迈出大门,後脚就跟再来送药的熳月结结实实的装了个满怀,熳月猝不及防,继屋内先碎一粥碗之後,药碗也无可避免的加入阵亡的行列。
熳月连退五步直到抵上身後一个坚实的胸膛才勉强停住的身形,还来不及向身後那个时机正好的人说声谢,也没来的看清眼前是何人,眉目一敛:“你这是见鬼了还是撞邪了?这麽急死忙活的是要去捉奸啊?”
银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怔愣的看著怒目而视的熳月,虽然这私下里说话没个遮拦,可好歹他们这也算是公事,关系两族两个大陆,虽不至毕恭毕敬但至少也不至於口没遮拦,尤其是他们也没到关系多熟的地步。
等话出口了痛快了,熳月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五天使,想著最近事忙竟忘了这院子里能自由行动不受拘束的何止自己一人,不禁心下吐了吐舌头暗叫一声丢人了,可面上却是仍是一副神色自如的泰然模样,仿佛自己刚才所言不过随口的问候而已。
“在别人院子里横冲直撞的,你这是要干什麽?”身後,一个低沈的声音突然想起,熳月急忙转身,这不是大天使克罗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