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著,凌煦还是轻身一跃落座於熳月身旁,却不失警惕的空著些许位置。
“人的寿命短暂,不过短短数十寒暑,和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神魔可不一样,所以总有点记不清的事儿,即便记得清楚,久了亦会被遗忘,”侧目,看著虽然面无表情,可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来定是不情不愿,熳月不禁失笑,“不知大人千万年来是否有所遗忘?”
不置可否的轻笑算作回应,熳月却也不以为忤,自顾自的开腔。
“人间大陆──呵,或许也不应该这麽说,一直有这麽一个说法,太古洪荒时期,天地本为一体,没有种族,没有万物,仅靠著天地间混沌的气息存活,不知何时有了上古的神祗,那时还没有如今这麽多种族的界限,据说那是天地间真正的无忧无虑的乐园,然後,像所有童话故事一样,一滴血颠覆了一切,乐园崩塌,天地撕裂,两个被次元风波永远阻隔的大陆,群提分划,种族的诞生,之後就是连年不断的杀戮硝烟。”
伸手,虚无的一握,仿佛真能握住飘渺的月色,笑意朦胧,仿佛陷入太古的回忆,亦或者只是努力回想著记忆中模糊的星星点点。
“传世之言曾说,血债血偿,一滴血引发的万世浩劫,唯有当那罪孽之人流尽最後一滴血时方能化解。”
“无稽之谈。”冷淡的反应,可熳月却仿佛毫不意外。
“强者不信命,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命,他们更是主宰了成百上千人的命,久而久之,他们竟也真的相信自己能主宰自己的命,大人难道觉得不可笑麽?”满月冷笑,墨色的凝眸锐利非常。
本还觉得深不可测捉摸不清的人却不禁瞬间明朗了许多,本还有些戒备的心思也不禁放下了不少,一如不喜多言的凌煦也难得的开了尊口:“命,有没有不由我,存不存在不由我,可信不信、服不服、妥不妥协却由不得他人置喙。”
☆、(12鲜币)第二十一夜交谈下
第二十一夜交谈下
许久的寂静无声,唯有最後几只还没有离去的鸣蝉。
“我的一个部下曾在不久前遇到个有趣的人,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连身体就僵硬冰凉了,衣衫不整,浑身的青紫更是破败不堪,罕见的是虽然人死已久尸身却不见腐败,依旧完好无损。”
“人的灵魂与神魔不同,即便谁是谁的前世今生,即便再说什麽肉体样貌会变可灵魂却不会改变,不过是没有真正经历生死之人的妄言,即便大体相同,可却不得不配合身体的承受能力而温和的改变些结构,神魔的灵魂是一个整体,消亡之时灵魂仍是完整,即使因为什麽缘故而碎裂,也始终是一个整体,而人类的却不同,普通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精神力量,所以人有三魂七魄各司其职,甚至在有的时候为了保全而舍弃一些也是可以,在消亡时,七魄先散,三魂再消。”
“可这个人却不同,虽然死亡,可三魂七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弥散消亡的迹象,反而死死的守在身体里不肯消散,生生的禁锢,不求生,只求死,却奈何反而因此阴差阳错的让肉身玩好的保存下来,伤口无法消失,躯体也不会腐败。”
“冥冥中,再深不可拆的羁绊也不过三世的蹉跎,之後若再想挽回也不过强弩之末,逆天改命,自古又真有几人?更谈何成功与否。”说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即使笑意不及眼底却依旧笑得灿烂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自嘲,无奈,却又有几分决绝,“人我是给你带回来了,我倒真想看看这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逆天改命。”
一挥衣袖,足尖凌空虚踏,环行的涟漪在空中激荡开来,依稀黑衣在夜色中翩翩而落,两方皓臂宛若莲藕般散发著芬芳,发丝飞扬,不再逗留的离开,迅速化为夜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