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张寂竹便将沐风按到了床上，一言不发的为沐风把脉。
“张大哥……”沐风仍是低低的唤着，让张寂竹的身子轻轻一颤。
过了几个瞬息的时间，张寂竹就微微皱眉，二活不说，就解开了沐风身上的衣袍。
沐风后背的伤本就不深，邹永之点穴止血后，皇上又亲手上了些伤药，此时已无大碍。只是流出的鲜血在伤口旁凝着，在这不怎么明丽的烛光下，显现出摄人心魄的幽红，让张寂竹看的心疼。
“怎么弄的？是谁伤了你？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刘德做的？还是……”不问的时候，就一言不发，一旦问起来，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恨不得将他身上经历的种种，亲身走过，看看疼不疼。
“张大哥……”沐风仍是轻声唤着，只是声音到此，却有些哽咽。
张寂竹再也装不下去，一把抱住沐风，再也不肯放手。
烛光在黑暗中摇曳，虽然只有那么一丝的温暖，却足以暖透两个人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沐风依偎在张寂竹的怀里，双眼有些失神的看着那迷离的烛光，轻轻的道：“张大哥，我好像报不了仇了……”
张寂竹闻言，深深的喘息了一下，闭上眼睛，唤着沐风的双臂，却抱的更加紧了。
“嗯。”张寂竹脸上仍旧浮现起那熟悉的笑容，只是这回却多了些温度，“不报就不报吧。”他轻轻的道。
“那……齐娘娘她……”
张寂竹无言，身子却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沐风咧嘴笑笑，从张寂竹的怀中离开，站起身来，理好了身上的衣物，一步步有些蹒跚的向门外走去。
“小风……”这回，轮到张寂竹轻轻的唤。
沐风仿若不闻，只是在开门的时候顿了顿身子。
这时，月正破碎了层层的云，将华光霰落与纷繁的尘世间。随着夜风吹起门口那人的袍子，月色也淡淡的倾泻于他那张绝美的容颜。
“有些事，终要选择的。”
张寂竹看见，沐风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扬了扬。
第五十六章夜袭
皇上缓缓的走进张寂竹的卧房，随手关上身后的门的一刹那，他无声的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靠着门倚了，只觉得头脑中有些混乱的空白。
要怎么样呢？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既然已经负了沐风这么多，又怎么可以再负他？
终有一天，他要去的。现在的宠溺，现在的幸福，还能够持续多久呢？
黑暗中，皇上低下的脸上露出一抹凄苦的笑。怕是不会太久了吧。
那到底要如何做？要将他深深的捆进自己的灵魂，还是……放他高飞。
“张寂竹。”皇上轻轻的念着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想到方才沐风望向那人的目光，心中一阵微酸的痛楚。
“他和他，到也算不错。”皇上闭上眼睛，微微笑了笑，只是在幽深的眸子再度睁开的瞬间，其中有些寂寥罢了。
“陛下！可是陛下么？”内房中，祥七的声音传来。他之前就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心中有些悸动。
皇上无言，晃去脑中的焦灼，向内房中走去。
祥七仍躺在床上，脸色很是不好，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见到皇上的身影，他便急忙起身，想要见礼。但只是在床上撑起身躯，就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见状皱眉，急忙上前两步，将祥七按回到了床上。
“陛下！”祥七显然是有些激动，鼻子也稍稍发酸，“奴婢不能给您见礼了！
您……见谅！”
“祥叔。”哽咽的话语被皇上的轻唤打断。皇上在床沿处坐了，为祥七盖了盖被子。
“陛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背着您去杀沐风，奴婢……”
“祥叔！”皇上缓缓的摇头，示意祥七不必再说下去，“朕明白你的心，祥叔你也是为了朕好。朕知道，朕知道。沐风那种身份的人，朕的确不应该……可是，朕……”皇上笑着叹息，“朕竟然，管不了自己的心！朕竟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