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郑飞鸾也不是怕燕宁。
与燕宁单独相处也罢,与何岸单独相处也罢,郑飞鸾其实都挺自在的,但燕宁跟何岸同时出现的时候,他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再加上铃兰,那就好比祖媳孙三代Omega联盟,强大得无坚不摧——任意一个都能轻松捏死他,何况结成同盟。
郑飞鸾插兜站在何岸身旁,明明高大健硕的一个Alpha,内心却孤立无援,仿佛一只被扔进了暴力兔窝的小狼崽。
何岸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个位置。郑飞鸾不好推辞,只得顶着巨大的压力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解脱。
燕宁那边也是一座庭院,宽木搭桥,卵石铺径,折过一片洁净的白沙地,沙地边缘插着一支五彩纸风车。远处浅水汀步,绿草灯龛,红枫艳如火烧,与一树黄银杏隔石相依。
很是简雅的古典风格。
何岸瞧着喜欢,便问:“燕叔叔,这是哪儿啊?我记得前几回和您聊天,您家的风格不是这样的。”
“我自己的房子,在渊大附近,栀子花西街知道吗?”
“知道啊,裴记书店那里嘛,旁边有家很讲格调的咖啡馆,巴掌大,只收现金,我以前去打过工的。”何岸连连点头,又有些疑惑,“那条街上也有住宅吗?我以为都是名人故居。”
“买的早就有了。”燕宁莞尔,“我有时候懒得回家,就宿在这里。平常诗社的孩子们也会过来,每人带一小包茶叶,借我的茶室开讨论会。我家周嫂最喜欢给他们弄小饼干吃,每回开到一半,莫名其妙就变成烘焙研讨会了。”
何岸不禁笑了,羡慕道:“我当初要是加入诗社就好了,说不定能早点认识您……或者,或者多逛逛栀子花西街……”
“飞鸾要是不作孽,早点领你回家,我们也能换一种更好的方式见面。”燕宁说。
郑飞鸾平白被扎一刀,扶额道:“我错了,爸,求您别说了。”
燕宁微笑不语。
何岸又问:“那这栋房子,您平常是一个人住吗?”
燕宁点了点头:“对,一个人住。弘明没有这儿的钥匙,进不来,也不敢进来。当然了,飞鸾也没钥匙,你们以后万一吵架了,你就……”
“爸!”
郑飞鸾试图阻拦。
“……你就带着铃兰来这儿住,又安全,又清净,有周嫂负责一日三餐,还可以养几只猫猫狗狗。”
“真的吗?”何岸激动起来,“那太好了!”
郑飞鸾揉了揉眉心,望天空叹。
爸,敢情我不是在给自己追媳妇,是在给您追儿媳妇呢?
“话说回来,飞鸾最近的表现怎么样?”燕宁关心地问。
何岸便看向了郑飞鸾。
郑飞鸾哪敢当着燕宁的面挤眉弄眼,立刻大方地摊了摊手,示意何岸诚实回答。何岸垂眸一想,决定给郑飞鸾几分面子,评价道:“还行吧,得有六十分……不,六十一分了。”
燕宁深表欣慰,对郑飞鸾说:“看来,我不用担心你一个人被撵回渊江了。”
他们这通视频聊了将近一个钟头,郑飞鸾作为旁听生,偶尔还要被拉出来充当话题,简直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说了再见,切断信号,趁着何岸收纳平板的功夫,郑飞鸾站起来活络了一番筋骨,感觉整个人都复活了。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何岸忽然问。
郑飞鸾:“嗯?”
努力回想了三四秒,他才猛地记起,自己过来是为了“探查敌情”。
“呃,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西点屋那边生意不忙,所以过来看看。何岸,今天……有没有……”郑飞鸾佯装不经意地问,“……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找我?”何岸很茫然,“找我干什么?”
看这反应,必然是没有了。
晃荡在郑飞鸾心口的石头“扑通”落了地。
“没事。”他摆了摆手,含糊其辞地道,“最近镇上游客多,我怕有人来骚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