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枭大小就住在阮家,自是有常住的地方。只是
这院子三年不曾有人打理,落尘堆积,纵是再阔气也不能住人。
“吱吱”一声,阮映辞抱着季枭,隔空推开房门,只见积灰的地板上一排脚印,通往木床,十分显眼。
整个屋子,只有床上干净无尘,显然是季枭自己整理的。
难怪季枭要和他睡!!
阮映辞捏了个诀,霎时,屋子里便干净敞亮了起来。
他将季枭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才道:“五日后就是祭祀大典了,这段时间里还是不要再生什么流言蜚语得好。”
季枭静静地看着他,抿唇,不说话。
怕是心中的委屈还没消。
于是阮映辞放缓了语气,道:“祭祀前三日要斋戒,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能做。要不明后两天,我带你出去逛逛?”
许是这句话成功地安抚了季枭,只见他很不情愿地点头。
阮映辞这才舒了口气。
主角还真难搞!!!
第二日,按照青鸾派弟子的作息,卯正时刻,季枭准时推开了阮映辞的房门。
然而,阮真君似乎还没醒。
季枭踏过门槛,象征性地叩门,弄出的声响依旧没能唤醒阮真君。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沿。只是下一刻,却见阮映辞面色苍白,绷紧的身体战栗不停。
真君在做噩梦!
看着真君紧皱的眉宇,季枭只觉得心疼。他坐在床头,可是怎么也弄不醒真君。
情急之下,他抬手往真君额间探去,可就在快要触到的时候,他又犹豫地缩回了手。
伸手,缩回又伸手,如此反复几个来回,他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
恰在此时,阮映辞似是摆脱了梦魇。
阮映辞惊颤地坐起身,不住地喘气。他胸膛里的心跳鼓动,直往嗓子口跳。实在是梦太过于真实,以致于他仍心有余悸。
梦中,行路九难阵里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片桃林,那桃林堪比桃花海。他如同那日一般,往桃林深处走去。
光线渐渐消失,他明知不能继续前行,但他的身体好似乎不属于自己。
这样的自己就如同个有意识的傀儡。僵直地无法动弹的脖子,使自己永远也不能看到背后的操纵者。
那感觉让他开始恐惧,然而身体还在继续往前。
黑暗,无边无际地黑暗,像是一条条的藤蔓,将他禁锢成十字架的形状,而他修为被抑制,丝毫不能反抗。
目不视物,这让他的触感无限放大。突然,丹田处异动,腹部被绞刑器具捅穿,然后搅烂。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了自己的金丹一点点脱离身体。
生生忍受着金丹被挖的折磨,痛,痛到战栗,魂玉滚烫,那温度简直是要在他腰上灼一个洞。
折磨还在继续,所有感官只剩下一个“痛”字。忽然,前方出现一道曙光,像是一把利剑斩破黑暗。
他惊喜,可眼前的画面却是和下山的那天无异。
季枭身着粗布黑衣,站在阵眼所在的那颗树前,他转头,看向阮映辞,倏地笑了。
稚嫩单纯的脸庞,笑起来人畜无害,然而下一刻,他拿出那把宝剑,朝那棵树劈去。
画面一转,那棵树变成了阮飞鸿,一剑劈下,阮飞鸿被腰斩成两半。而季枭却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目光不曾落下半分。
蓦地,四周狂风大作,季枭拖着宝剑,朝自己走来。
他在笑,可周身戾气却在不断加重。
就在季枭离阮映辞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痛得昏过去。
然后,阮映辞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