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辞皱眉,江羲炎所说正好解答了他的疑虑,但却又总觉得少了什么。他转而看向城主,求证。
城主许是因为自己压下消息的做法而面露惭愧,道:“我当时道听途书,江家有魔修闯入,事情颇为严重,连远在归凤山的江氏双生子都被召回了。可江家并未透露半分消息,我不知此事真假,只以为是谣言,便也没有在意。”
江家c柯家向来对立,城主当时怕是巴不得江家出事。
阮映辞对此保持沉默,听城主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今日才知是家主在晋升时遭魔修暗算。”城主道:“柯家出事后,我才意识到城中出现魔修一事的严重性,无计可施之下,便找了家主商议此事。距离柯家出事不过五日左右,江家江文祺又是离奇死亡,案发现场也出现了桃花。之后便是春瑞楼的事情,那魔修害了江家三人,柯家两人,三死两伤。”
城主许是对那魔修真的办法了,于是求助阮映辞,道:“就真君所言,阮家长老闭关的洞府里也有桃花,只怕长老之死就和那魔修有关。所以柯某在此恳求阮真君助我一臂之力,合力抓捕那魔修,以安钧天城民心。”
此时,江羲炎却突然插话,朝城主道:“此事何必劳烦师父,就算不为钧天城百姓,为了弟弟和江文祺,我也一定会查出那魔修的下落,将他绳之以法。”
徒弟说的铿锵有力,到让阮映辞答应城主的话不好说出口。他看着江羲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道:“那魔修最大的身份特征就是桃花,我下山赶赴钧天城的途中曾与他交过手,况且他的修为远在你们之上,所以此事还是交给为师较好。而你便帮为师查出昨日死在血泊里的那掌柜来钧天城的原因。”
江羲炎握拳,隐忍着情绪,道:“师父,您来钧天城已有半月,想必师祖和掌门一定担心了。”
回去便是拜师大典收徒,天一道君和掌门催他回青鸾派倒还说得过去,可大反派的徒弟催他回去是几个意思?还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阮映辞沉脸。季枭现在也最听不得有人叫师父回归凤山,于是扯了扯师父的袖子。而阮映辞在见到季枭委屈的表情后,面色更沉。
城主和家主却是未曾注意这师徒三人之间的气氛,反倒是十分在意阮映辞方才说得“与那魔修交过手”。
家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时也忘记了咳嗽,问:“真君当真与那魔修交过手?”
还不待阮映辞说话,城主便立即接话。城主则是与家主不可置信的反应完全不同,他面露喜色,道:“如此更好,那魔修狡猾得很,一直找不到他的行踪,相信有真君在,一定会将那魔修擒获的。”
此话马屁的成分居多。在场众人皆知,城主这是在拉拢阮家,在拉拢阮映辞。钧天四大世家,近年来虽有后起之秀,但阮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阮映辞颔首,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城主信任,那本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真君相助,我感激还来不及。真君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隐瞒钧天城中有魔修一事,确实是个不明智的做法。”阮映辞看着城主脸上地笑容霎时僵硬寄来,心知此话有伤他面子,便委婉地道:“但城主所顾虑的也极有道理。不过这种做法终究是不是上策。”
城主忽然疾声道:“那不知真君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城主久居高位,几百年来还未曾被个后辈如此说过,但奈何人家修为高,又来自大门派。等他说完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点冲。
阮映辞对此没什么表情,仿若丝毫不在意。他淡漠道:“那魔修神出鬼没,在钧天城世家来去自如,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既然对他的行为无法预测,那总归是要放出消息,才能让钧天城的百姓有所警觉。况且昨日官道上发生的事情早已瞒不住,城主还不如借此放出消息,而消息的严重性”
阮映辞说话留一半。而江羲炎看着城主,目光不善,显然是对方才城主言语冲撞师父而感到不满。
他讽刺道:“钧天城人口流动频繁,城主是该加强管理了,以免混入像昨日掳走季枭的那种人。”
“还有,不知城主可曾注意过”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江羲炎身上,阮映辞也不例外。他继续道:“昨日阮家长老遇害,季枭差点失踪,现场都发现了桃花,由此可以判断,这两件事都与那魔修有关。
江家c柯家c阮家的长辈c后辈接连遇害,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钧天四大家族里有三大家族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此时家主突然呵斥江羲炎,厉声道:“你个孽子在说什么!!!”
然而江羲炎却是无视父亲的话,讽刺地看着城主,接着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只有邵家安然无恙。若是说有股势力针对钧天城四大世家,那这样,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他笑道,目光如炬地看着阮映辞,道:“此事,不知师父怎么看?”
大厅内气氛霎时凝重起来,城主脸色极臭。
阮映辞也皱眉,一向知分寸的江羲炎竟会说出这种不该说的话。
有些话该说不该说,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正是对付魔修的时候,却还要闹出个内乱来,阮映辞不知这三徒弟是怎么想的。
徒弟的目光紧盯着阮映辞,而城主和家主的目光亦是落在他身上,似乎确实想听听他这个局外人怎么说。然而阮映辞委实不想参与到这四大家族的内斗中来,以免惹上一身麻烦。
他眉宇皱地更紧。这三徒弟明知大反派性情冷漠,不理俗事,却硬拽着他参与这场内斗中来是什么意思?
阮映辞顿时感觉尴尬,但好在此时季枭为他解了围。他童言无忌,看着江羲炎,翻了个白眼,道:“师父常年呆在清廉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何时操心过这种事?而且这事还与师父无关,就更别提怎么看了。”
季枭的这番回答顿时让江羲炎无声地冷笑。他转头看向师父,却见师父素来清冷淡漠地表情产生了龟裂,嘴角微杨,便就此打住了话题。
但怀疑邵家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确实在众人心中泛起了涟漪。
之后,阮映辞提出要检查被魔修害死的那几人。依他桃花海那日的经历以及茶楼那日的观察,总觉得那人并不是魔修。
然而城主却只保存了柯立新的尸体,之前的那柯家后辈早已火化,问家主江文祺的尸体亦是被火化了。